也許離淺已經練成了那種絕學,如今寧願被揍得這樣慘也不願讓聯邦的人知曉分毫。
不過眼下,因為己方的貪心和魯莽對離淺的確造成了嚴重傷害,安若凡深感愧疚。她主動承認錯誤道:“剛才的事情是我不對,沒有事先詢問清楚。你放心,我以後不會再強迫你與別人比試武力。你還能走麼?現在跟我去醫務室吧。”
臨時主人是在向一個奴隸道歉麼?聽起來讓離淺一時無法適應。明明是他偷奸耍滑,沒有執行她的命令。她不但沒有責罰他,還道歉?是收買人心,還是聯邦人的觀念都這樣奇怪?
“是。”離淺壓下心頭的好奇,沒敢多問,無論怎樣,後續的命令並不難做到。他站起身,走到場地邊緣,穿好了白色的塑料拖鞋,跟在他的臨時主人身後,離開了這個房間。
出了房門,與來時路徑不同,他們拐入了另一條通道。
安若凡在前麵帶路,一回頭就能看到離淺並不左顧右盼,隻微微垂首,姿態恭謹的默默跟從。她注意到,離淺走路的聲音非常輕,一般人穿著拖鞋肯定有拖拉的那種聲音,而他就好像是赤足走在地麵,像貓一樣悄無生息。這需要對身體極強的控製力。
這個男人具有輕易殺死一頭星虎的強悍武力,又能夠忍受不懷好意的群毆,在斷了肋骨受了那麼多外力傷害之後,步伐與行動仿佛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一般,實在有點很不合常理。他的疼痛閥值似乎遠高於普通水平。這種超凡的忍痛能力是如何造成的呢?
科學院的醫務室與誌願者宿舍區臨近,雖然規模不大,但是有門診也有治療區。常見病直接是AI醫生接診,甚至遠程治療開出處方,用機器人送藥到科學院內指定地點就好。但是一些需要麵診或者真人治療的病情,就需要病人親自到場,也會有真人醫生和護士接待。
這裏有一套高檔的生命治療艙,能設定執行各種複雜手術修複任務,也能遠程接入到聯邦各種外科專家,由他們遙控機械手臂操刀,執行醫療方案。
不過這東西最貴的是相應的耗材。每躺進去一個人,就要換一套針對此人的營養液配方及皮膚接觸用具,比如探針、刀具等等器械,材料成本很高專利成本更是貴的驚人。因此很少會真的被人使用,畢竟科學院內幾乎沒有會病到需要動手術地步的員工,那種病人早送去首都的大醫院接受更完善的治療了。
醫務室今天當值的醫生是米蘭醫生。她曾經是前線出名的女軍醫,戰地玫瑰,最擅長處理各種血淋淋的緊急傷情。五十歲她才從一線退下來,憑借卓越的功勳轉崗到一個最清閑的部門,本意是來科學院“養老”,混滿十年拿著高薪退休的。
在這裏輪班,幹三天休兩天,上班也是看看光腦的新聞,養花遛彎,一年也遇不到一個正經病人,絕對的省心。沒想到平時極為罕見的安教授今天竟然來光顧醫務室,還帶來了一個需要治療的正經病人。
安若凡充分吸取昨日的教訓,不敢再親自上手亂弄。恰逢今日當值的是以外科手術著稱的米蘭醫生,肯定是要讓離淺接受更為專業的治療。
離淺發現自己竟然真被帶去了醫務室。這個房間的門外用聯邦通用語寫著“科學院醫務室”幾個字,進入之後也能看到分門別類的藥房、診室、治療室,甚至還有治療艙。
其實無論脊背上再度綻裂的鞭傷,還是肋骨的斷裂,在他看來都無需特別治療。他的房間裏有自動縫合針,自己再隨便縫一下,噴點止血劑就好。肋骨的斷裂,他已經偷偷板正接好了,最近一段時間隻要不是反複被打斷,總歸是能長好的,止痛片都可以不用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