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須要讓尹星柔明白,無論她走多遠,無論她身處何地,最終還是要和他麵對麵,不得不與他說話,不得不聽他說恨她。
他還活著,就是為了這口氣。這世界如何,人如何,所有的塵埃渣滓如何,都與他無關。
他隻想看看,尹星柔再見到他時,臉上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帝皇好像也看出了清河的麻木。
帝皇覺得無聊。
“你提議把那條時間帶劃在中央星群的最後一條防線上,但我考慮了……”帝皇說,“畫在那裏太晚了。既然要讓他們拿自己的壽命做決心,那就早一點,在他們還沒嚐到勝利的甜頭的時候,就擺在他們麵前。”
清河怔住,他一直以為帝皇是個想法簡單,不知道如何揣度人性的怪物,可沒想到,帝皇竟然比他還要懂人性的掙紮和脆弱。
清河提的那個點子,是要帝皇用自己的能力,在中央星的最後一道防線前,劃一道時間帶,想要跨過時間帶,向前衝,攻打進中央星,就必須拿出自己一半的壽命做反抗的代價。
也就是說,時間帶是一條會減去每一個經過的人一半壽命的防線。
帝皇說可以實現。但他要把這條時間帶,安放在天堂吻和中央星群之間,讓他們還沒進攻到中央星群時,就削減掉一半的壽命。
“我要把這件事公布出去,讓他們每個人都知道。”帝皇說,“想要進攻中央星群,和我的帝國軍決戰,就要先削減一半的壽命。我很想看看,她還能帶多少人打到這裏來。”
清河心顫了下。
他知道,以尹星柔的性格,她絕對會衝在最前麵。
“每個人的壽命早已設定。”帝皇說,“等到他們過時間帶的時候,我就能看到,尹星柔還能活多久。到時候他們會成功還是失敗,從他們越過時間帶攻來的那一刻就能知曉。我猜他們剩不了多少壽命。”
“啊……不如讓他們自己也能看到,過了時間帶,自己還剩多少天性命吧。還能鼓舞一下我這邊的士氣。”帝皇又在琢磨了,“這個想實現有些難度……不過可以試試看。”
清河不語,臉色鐵青。
尹星柔整了軍,還罕見的落地,參加了個歡送儀式。舞會開了三天,將士們都很瘋,仿佛都把最後的瘋勁拿出來,盡情的狂歡。
第一天,陸修明也盛裝出席了舞會,他剪短了頭發,盡量把自己打扮得很精神幹練,現在他是星團的出戰希望,他必須永遠站著,不能倒下也不能顯示出自己病弱的一麵。
他恍恍惚惚上了台,左右看不見尹星柔。
刀鋒提著兩桶果酒找到了站在牆角,偷偷看自己婚伴的尹星柔。
“這又是在做什麼?”刀鋒也站在了她身邊,從她這個視角望台上,這一看,就覺陸修明很是可憐,一身病氣,好似來陣風就能倒,又偏要倔強地站在風雨裏,挺直他的背。
刀鋒就說:“剛見到他時,人家雖然柔柔弱弱的,但沒有這麼憔悴。瞧瞧跟著你這些年……都要累透明了。”
尹星柔抽著煙,默不作聲地站著,好半晌才道:“你會這樣嗎?看自己的枕邊人,看著看著,就很想哭。”
“……體會不到體會不到。”刀鋒連連擺手,“我婚伴很健康的,我看見就隻有高興,怎麼可能流淚。”
尹星柔說:“嗯,這麼看來,是我混蛋了。”
她滅了煙,隨手拿起一杯酒,從角落走了過去,陸修明的目光很快就鎖定了她,隨著她晃晃悠悠上台。
“去哪了?”陸修明問。
“看你身邊這麼多人圍著問話,我就先避開了。我在,他們有什麼話也不好問你。”尹星柔揚了揚手中的酒,“喝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