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苦了。”
唐文濤詳細為徐君逸介紹城中兵馬情況,恭順之餘不忘繼續灑幾滴眼淚,“不怕徐相笑話,下官常年與邊軍同吃同住,視為手足一般,親眼目睹他們被蠻子殘害,下官是想出城和柔然拚命啊。”
徐君逸讚歎道:“希臣高義,徐某自愧不如。”
兩人親切寒暄了好一會兒,唐文濤提議道:“徐相舟車勞頓,不如先行跟隨下官入城歇息。可惜獅子裕雜亂,住不下幾千人的新軍,待下官整頓好了住處,再來迎接杜總兵。”
“無妨,小事,”徐君逸看似毫不在意,抬手叫來杜若風,吩咐他今晚在城外紮營,又點了八名槍兵,指著我說道,“顏公公是我貼身隨侍,必得帶著,這幾個兵平時使喚慣了,也跟著一同進城。”
我騎馬跟在徐君逸身後,街上冷冷清清,城中百姓門戶緊閉,偶有巡查士兵路過,奇怪的是,這些大門上沒有貼熟悉的關二爺,而是另一個手持方天畫戟的將軍。
“這是伏勝將軍,薊鎮百姓無不懷念伏勝將軍,”唐文濤注意到了到了我的目光,眼淚又開始往外飆,“下官曾是伏勝將軍麾下遊擊,說句誅心之話,將軍死得冤枉啊!”
徐君逸麵露感動之色,“伏勝通敵賣國已蓋棺定論,希臣也不怕受連累。”
唐文濤憨厚地說道:“下官是武人,不懂那些勾心鬥角,隻知道不忘舊主。”
我敏銳地發現,徐君逸左手垂在身側,緊握成拳,像是在拚命克製住什麼。我心中一動,走到他的身側,悄悄去拉他的手,剛觸碰到手指,就被他反手抓住。表麵上,他和唐文濤相談甚歡,而在衣袖的掩蓋下,與我十指相扣。
接風宴安排在臨時的總兵府,徐君逸坐在上首,我陪坐在身側,八名新軍立於身後。入席前,他小聲提醒道:“什麼也別碰,回去喂狸奴金絲棗。”
我自動忽略掉後半句,心中佩服他的演技,又有些擔心,身處別人家老巢,能打的人隻有九個,這該如何脫身。
薊鎮飲食習慣與遊牧民族相似,桌上堆滿了炙羊肉、烤乳豬、細麵饢餅以及羊羔酒,唐文濤自謙道:“邊鎮粗鄙,比不得宮中精致,請徐相見諒。”
徐君逸含笑著起身,舉杯向唐文濤敬酒,暗地裏將酒灑在地上。
酒過三巡,徐君逸裝出些醉態,故意斥責席間的羊肉膻味重,不合胃口。
唐文濤一麵吩咐侍女撤下酒菜,一麵讓下屬搬上一個一米寬的木頭箱子。
“這是下官孝敬徐相的一點心意。”說著,他打開木箱,不出意料全是黃金。
徐君逸像沒看見一樣,繼續與左側的副總兵代閔攀談。唐文濤對此場景司空見慣,安排人將金子抬到我們休息的房間。
唐文濤與副總兵代閔對視一眼,關上大門,拍三下手掌,從屏風後走出一位抱著琵琶的小娘子,她冰肌玉骨,容貌精致、一雙美目我見猶憐。
“她有姐妹三個,下官專程讓人從江南采買來,請來嬤嬤精心調教,比之大家閨秀也是不差。大姐擅書,一手簪花小楷寫得極佳,如今伺候著申首輔;二姐擅舞,會跳失傳的霓裳羽衣,被章太傅收作姨娘;小妹擅琵琶,我們武將不懂音律,留在這裏反埋沒了她,不如徐相帶回長安去。”
我心中愕然,外祖章籍身為世家領袖,平日裏仙風道骨,對我也慈愛有加,怎會收一個十幾歲的瘦馬做妾?
徐君逸撫掌大笑:“妙極,這樣一來,我一個太監,與首輔太傅成了連襟。”
“下官對徐相一片孝心,天地可鑒,”唐文濤聽出來諷刺的意味,忙拖著琵琶女下跪請罪,“她能跟在徐相身邊做個灑掃侍女,已是天大的福氣,快說,是不是願意跟著徐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