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的官兵,司禮監首席秉筆太監趙亭正與左都禦史傅延對峙。

“傅大人,咱家是奉徐相的口令,帶欽犯回去受審,還望行個方便。”太監趙亭俯身拱手,他是徐君逸心腹之一,司禮監二號人物,形勢緊急之下,仍不忘笑容滿麵,謙卑恭謹。

傅延河東人士,與吳起昌同是天頌三年的兩榜進士,外祖父章籍是他的科舉座師,又在督察院這樣清貴的衙門,天然憎惡閹黨,並不答話,隻讓督察院官兵圍了東廠的人。

趙亭見狀,不卑不亢地勸說道:“傅大人,容咱家再多說兩句,他犯的是叛國罪,延誤的是徐相軍需,你與他同年進士,理應回避,交由東廠徹查。”

“這裏不是司禮監,”傅延是言官領袖,朝中出名的硬骨頭,首輔申如晦也避他三分,自然不懼趙亭,“吳大人是革員,未經督察院定罪,誰敢帶他走?”

“我敢。”徐君逸大步上前,他腰佩長刀,身著朱紅色超品蟒袍,所到之處,官兵收起兵刃,自發退散去,我低頭跟在他身後,悄悄觀察著在場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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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是想光明正大娶攻才去會主動爆的身份,皇帝因為自己對不起伏勝才答應,不然絕對不會將公主嫁給太監。皇帝是昏君,不洗白,但也有一點人性在。

第三十二章 節烈

麵對“惡名昭著”的徐君逸,左都禦史傅延不矜不伐,他身形挺拔如竹,袍子上的仙鶴金線在夜裏頗為刺眼。他抬起左手略正官帽,隨即正色道:“督察院為卑職所轄,不知何事驚動了徐相大駕。”

司禮監首席秉筆趙亭見正主來了,忙退至徐君逸身後。對比風姿出眾的文官,徐君逸身上酒氣未去,在劍拔弩張的場合還帶著我這樣身分不明的俏太監,活脫脫是話本裏迫害忠良的大反賊,“北直隸布政使吳起昌延誤軍需,在任六年間貪墨白銀七萬兩,證據確鑿,轉至鎮撫司詔獄刑訊。”

再清貴的衙門也免不了同人打交道,傅延摸爬打滾半輩子做到了三品官,早已不是多年前意氣風發的進士,他克製住眼神中對宦官的鄙夷,解釋道:“徐相若指北直隸的案子,卑職已然查清,吳大人平日的吃穿用度皆由族兄供給,就連自家女兒的嫁妝也由宗族準備,大晉律法並不禁止官員的親族補貼家用,這是其一,至於延誤軍需,更是……”

徐君逸抬手打斷他的話,笑道:“傅大人提到的吳起昌族兄,想必是指大商人吳起民,這位赫赫有名的吳百萬,在族弟高中進士前不過一走街竄巷的賣貨郎,十年前靠著時任順德府知府吳起昌,拿下替官府休整官道與府衙的營造發家。這樣能疏通關係打開財路好的族弟,換做我也願意多分些贓。”

大晉明令禁止官員經商,對官員親族們則睜隻眼閉隻眼。哪怕天子腳下長安城中,身披朱袍的各部堂官們,也常假借他人名義經營錢莊、當鋪等賺錢營生。傅延光自詡清廉,光靠俸祿活不暢快,免不了以妻弟的名義參股了幾家首飾鋪,他沒料到徐君逸敢冒官場之大不諱將話說得直白,忙轉移話題,妄圖從道德大義上壓倒權宦:“吳大人在任期間殫精竭慮,從未少過戶部一兩稅銀,更與門生一起編纂了《漱石文集》,將自前朝以來多篇軼散詩文收錄,徐相要從都察院將他強行帶走,恐傷了全天下讀書人的心。”

長安城的初春寒氣未退,一股邪風刮來,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被徐君逸聽見,解開身上的黑色皮毛大氅親手為我披上。眾人畏其權勢,紛紛低頭,不敢直視。

“傅大人好口才,可惜我不是讀書人,沒讀過什麼漱玉漱石,在司禮監隻有大晉律例,”徐君逸站在我的身前,接過身邊太監遞來的一卷供狀,遞給傅延,“這是吳起民的在詔獄的畫押,內有吳起昌如何利用布政使的職位之便貪贓枉法及暗中操作將多項官府營造交給宗族同鄉,傅大人盡可查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