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不直接攻下長安城,自立為帝。他告訴我,大晉北有九邊軍鎮割據,南有藩王蠢蠢欲動,還不是取而代之的時候,一旦長安有變,繼任之人名不正言不順,他們就會像野狼聞到腐肉一般蜂擁而至,到時成為眾矢之的,將被天下群起而攻之。還不如新立一個皇帝,挾天子以令諸侯,待諸事安穩,再做謀算。而這個新皇帝,不能是正當壯年聰明果敢的四哥,我也不願七哥成為傀儡。

徐君逸走上台階,重重跪在地上,將懷中的書信高舉過頭頂。

“天頌二十五年,瑞王親自帶兵截殺六皇子,證據在此,請聖人明查!”

床上神智不清的父皇聽到六哥的名字,猛地睜開眼,不停喘熄著,喉嚨中傳來哼哧的聲音,趙亭躬著腰,接過徐君逸手中與四哥通信的記錄,正欲上前交給父皇,被申如晦攔住。

“鎮北王意在報仇,潛伏朝堂多年,不惜偽造書信汙蔑瑞王,臣已然知曉。”

“是麼,”徐君逸站起來,拍掉膝上塵土,笑道,“申首輔不必心急,聖人見了書信自由論斷。”

父皇強撐著身子,在太監的攙扶下坐起來,一頁一頁看著信紙,他的情緒逐漸失控,目眥盡裂,換作平常,早已一腳踹翻了跪在地上的四哥。

而今病龍在床,他發出痛貫心膂的哀鳴,撕扯著本已寫好的繼位詔書:“逆子,作孽啊!”

四哥慢條斯理地撿起地上碎片,轉頭與徐君逸商議道:“何必動手傷了和氣,不如做個交易。”

“鎮北王,你帶著相府軍與瓊華公主前去軍鎮,從此你我以洛陽為界,何如?”

“妙哉,”徐君逸握住我的手,感慨道,“可惜本王不欲晉分南北,人呢,還不給瑞王帶來看看。”

看到四嫂,沉穩的申如晦也自亂了陣腳,“伏鑒明,你們強逼聖人蓋下玉璽,此刻又挾持瑞王妃,到底意欲何為?”

“申首輔不必激動,本王隻想看看,”徐君逸以眼神示意,讓士兵將刀架在了四嫂脖子上,“在瑞王心中,江山與美人孰輕孰重。”

“伏鑒明,”四哥垂眸,捏緊了拳頭,看了我一眼,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從來都沒有打過瓊華的主意。”

“他在我身邊,誰也動不了他,”徐君逸撩了一下我的長發,而後攬住僵硬的我,“看在你我的故交上,給你一個機會,帶上王妃就藩,隻當此事從未發生過。”

“請王爺不要顧忌妾身,”盧氏看向四哥,柔情似水,“自十五歲嫁與王爺以來,彼此尊重愛護,從不嫌棄妾身生育艱難,真心疼愛女兒,更無任何側妃妾室。妾身不願在此刻成為王爺的負擔。”

四嫂的麵容清秀,並不美豔,又出身不顯,寡言少語。哪怕在生下女兒後不能生育,四哥也將父皇雲美人賜下的妾室盡數送回。

“算了,”四哥跪倒在盧氏麵前,以手覆麵,慘然一笑,“我爭這些,最初是為了母親,她不得寵,父皇連她名字也記不住,這麼多年隻是個美人,還要與新進宮的昭媛同住。後來有了你,有了女兒,我總想讓你們在人前能揚眉吐氣。”

在申如晦無奈的歎息下,四哥像是不知刀劍鋒芒,俯身抱住盧氏,“我怎能不顧及你呀!”

“王爺,”盧氏撫摸著四哥的後背,不停安撫著他,“那我們離開這裏,媛媛還在等我們回家。”

徐君逸抬手,讓士兵放開盧氏,四哥與四嫂相攜,不再多看我們一眼,離開了太極殿。

“豎子不足與謀。”看著二人的背影,申如晦淡淡道。

“本王與申首輔,還有其他的賬要算,”徐君逸抽出了佩刀,“申首輔當年做戶部尚書,以身血諫反對北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