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
“小妍也是前朝餘孽,”我環住他精瘦的腰部,用臉去蹭皇袍的龍紋,“陛下也要收拾小妍嗎?”
徐君逸單手捏住我的雙頰,忖度片刻,終是妥協了,“罷了,按小妍說的辦。對了,明月樓後日竣工,能趕上你的生辰。”
他以我的名義在長安新建了一座明月樓,高百米,塔頂以琉璃為飾,在陽光照射下有七彩光輝。我不喜勞民傷財之事,建明月樓與當年父皇修道觀何異,勸諫了數回,被徐君逸堵了回來,“朕六宮空置,恩待百姓,為國事宵衣旰食,一年的內廷花費比不過前朝三天,連為心愛之人修一座樓也不能做了?”
我的千秋節是宮中最熱鬧的時候,子女們帶著禮物從四處趕來。這些收養來的兒女們,受到的教育幾近苛刻,天文地理、百家經史、弓馬騎射,課程比當年晉朝的皇子有過之而無不及,除此之外,還需定期呈上民生、軍事奏疏,逼得他們親自下到地方州郡。
徐君逸嚴禁皇子皇女與外朝大臣勾結,大皇子永王因給楊慎送了美人,被庭杖五十,廢為庶人。二皇子英王在江浙時插手了官員任命之事,被剝奪伏姓,貶回薊鎮。二人出宮後憂憤交加,病重纏身,在十三四歲的年齡,相繼去世了。
他對義子們的死無動於衷,“本就不是我與皇後的親生子女,自己不中用丟了性命,後麵還有無數個頂上來。”
第五十六章 番外二(中)
第二日,我帶上侍衛,坐著馬車微服出宮,去珍寶閣看望桂嬤嬤。
桂嬤嬤穿著寶藍色繡花綢緞長袍,頭戴寶石抹額,已有了老封君的架勢,一見我就笑眯了眼:“老奴給公主請安。”
“嬤嬤!”我跳下馬車,一手抓住她的手,“你與婉晴如何?”
桂嬤嬤不停撫摸著我的手,感慨道:“看來陛下待公主很好。婉晴那孩子古怪得很,手裏握著偌大的珍寶閣,坊間媒人說了好幾個年輕俊俏的郎君,她一麵也不去見。”
經曆過那樣的事情,對婉晴而言,也許成親生子並不是必經之路,“不礙事的,今年朝中新修訂女戶律,即將向地方推行,無夫無子者可為戶主,保留名下鋪麵田產,有律法在,沒人傷得了她。”
走進內室時,嬤嬤先掏出貼身錦帕擦了一遍椅子讓我坐下,後遞來一杯明前的新茶,麵上似有猶疑之色,“公主,珍珠她…”
她話音未落,一位三十來歲的婦女撩開簾子衝了進來,侍衛們見狀紛紛拔刀擋在我的麵前。
“等等,”我抬起左手,製止住侍衛,“把刀收起來。”
她哭紅了眼,發髻歪斜,襖裙皺成一團,跪在我麵前不停磕頭,“殿下,求求您救救杜將軍吧,他是被人冤枉的!”
此人正是我的貼身侍女,薊鎮總兵杜若風的妻子珍珠。
“珍珠起來說話。”我站起身,虛扶了她一下。
珍珠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說話也有些顛三倒四,“誰家謀反會將龍袍放在正堂?杜將軍不拘小節,酒局上說過幾句大話,被有心人記下,竟誣告他謀反,陛下已將他下入死牢,公主,珍珠的孩兒才兩歲,不能沒有父親啊!”
我發下茶杯,驚疑道:“你是說,有人陷害杜總兵謀反?”
他在十五年前就在徐君逸麾下效力,從最底層的士兵做到了薊鎮總兵,當年我出宮時,對這位愛說笑愛講古的將軍印象極好,現在還記得他大口吃肉的模樣。他是關中地區的難民,全靠徐君逸一手提拔,還娶了我的貼身使女,不像是有反心的人。
珍珠還在哭泣,徐君逸看在我的麵子上,沒有將她與孩子一同下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