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這一天,賀白洲在器械上複健時,突然聽到隔壁傳來的巨大響聲。

她的心頭猛地一跳,感覺像是發生了某種很重要很重要,甚至是當下的她無法處理大事。賀白洲呼吸一滯,就在器械上彎下了腰。

Chris嚇了一跳,伸手把妹妹抱起來,準備送她回床上。

這一動,賀白洲才回神,她緊緊抓住哥哥的袖子,艱難地開口,“隔壁……讓我去,我坐輪椅。”

“你待在這裏,我過去看看吧。”Chris也聽見了那陣響動。本來別人家的事,與他們無幹,這時候去拜訪也不合適。但是妹妹這樣在意,就顧不得了。

賀白洲用力搖頭,“我去!”

哥哥沒辦法,隻好將牆邊一直被冷落的輪椅推了過來,扶著她坐上去,推著人去了隔壁。

原本還發愁該怎麼進去,結果隔壁門戶大開,外麵歪歪斜斜停了兩輛車,看起來很匆忙的樣子。就在此時,又一陣響動出現,兄妹二人都是一驚,也顧不得仔細思量,Chris就匆匆推著輪椅走了進去。

才一上台階,賀白洲就驚呼一聲,“不要!”

越過敞開的門扉,她看到一個跟自己年紀差不多大的女孩靠在鋼琴上,左手握著水果刀,正朝自己的掌心紮去。

一瞬間,賀白洲的心跳幾乎都要停了。

但好在外人突然出現,對這家人而言也是個不小的驚嚇,屋子裏劍拔弩張的氣氛就此消散。即使如此,那女孩手裏的刀尖依舊從掌心劃過,一抹血色迸發了出來。

賀白洲甚至顧不上等哥哥,自己推著輪椅走過去,握住了對方的手,焦急地掏出帕子來擦。

好在真的隻是劃破了一點血皮,擦掉之後就隻滲出了一線細細的血珠,看起來並不嚴重。賀白洲鬆了一口氣,這才抬起頭去看被自己拉著的人。

對方也正怔怔地看著她。

賀白洲以前聽外婆念古詩,說什麼“白發如新,傾蓋如故”,她隻覺得美,卻一直不解其意。直到此刻看到這個人,心間霎時被一股酸脹的情緒充盈,有種十分想哭的衝動,才好像一下子就懂了。

原來那是這樣一種感覺。

林鶴之和邵思語終於反應過來了,做父親的警惕地盯著突然闖入的人,做母親的卻已經撲到了女兒身邊,握住她的手就開始落淚。

賀白洲被人家的親媽擠開,隻能訕訕地鬆了手,把這個位置讓給了邵思語。

但那女孩的視線,卻隨著她移動了一下,於是她又高興起來。

兩個人就這樣呆呆地看著對方,那邊Chris和林鶴之已經結束了初步交流。Chris雖然年紀小,卻是從幾歲開始就被當成大家族繼承人培養的,林鶴之這種撐麵子的“大師”在他麵前,幾乎可以說是無所遁形。

他很快就弄明白了事情的經過,於是走到邵思語身邊,遞上了自己的手帕,輕聲道,“夫人別急著哭,事情還沒有了結呢。”

邵思語這才反應過來,她用力抹了一把眼淚,凶狠地盯著林鶴之,“離婚,這婚今天必須得離!不然我就殺了你再自殺,給我的女兒掙一個清淨!”

以前她總是隱忍,總是擔憂,還以為是為了女兒好,卻不知道小小的女孩兒,原來也是為了維護母親,才被他拿捏在手裏!

今天這個婚要是再不離,她還配當人家的媽?

“夫人如果願意,我可以為您引薦專業的離婚律師。”Chris在一旁插話。雖然明白這對母女恐怕是無路可走了,但是動不動用性命威脅,還是讓他心驚肉跳。⑤思⑤兔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

其實隻要睜開眼睛,就會發現這世上活路不止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