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幫他換藥時影塵還看過,傷勢較最初要嚴重許多,可他如今看起來卻像絲毫無損。

影塵實在憂慮,“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明日再……”

“不用,即刻傳令。”←思←兔←在←線←閱←讀←

沈延頭也不回地往外走,不細看根本看不出來有任何異樣。

若不是近距離看到了他通紅的眼睛、眼底的青色和下巴長出來的胡茬,若不是他的身上還沾著濃重的酒氣、若不是身後的屋子裏還一片狼藉,或許他人真的看不出他究竟經曆了什麼。

影塵回身往裏看。

輪椅已經支離破碎。

是了,那是江聞岸為他做的。

毀了也好。

影塵卻知道,他不是好起來了,而是病得更重了。

他抬頭望向天空,遠處黑壓壓的烏雲已經迫近。

要變天了。

宮內動亂、兵甲壓入皇宮的時候,整個前朝內宮都震動了。

端允王光明正大地挑了早朝的時間進入,囂張至極。

近看陳銘宏帶領的內侍從裏頭接應,朝中官員見到國師擁護端允王亦紛紛倒戈,遠說江湖兩大頗具勢力、從不幹涉朝政的聯盟一起進發,加原和嵐族的軍隊來勢洶洶。

沈延披甲佩劍進宮,如同索命的羅刹。

斬太子、滅諸皇子,敢攔他的全都成為他劍下亡魂。

“來人!端允王造反了!來人啊!”

沈時乾驚慌失措地逃竄呼喊,下一瞬沈延已劍指他的脖頸。

“延……延兒,你這是做什麼?”此刻沈時乾的畏縮模樣畢露,他卑微地舉起手,“延兒,你想要什麼,盡管告訴父皇,父皇全都滿足你……”

“閉嘴。”沈延沒心情聽他說鬼話,手中的劍又往前送了一分。

“朕,朕立刻下旨傳位與你,可好?延兒!”

鋒利的劍已經劃破他的皮膚,沈時乾臉上的神情瞬間變得驚恐,“延兒!你想做什麼?我是你的父皇,你不能這麼做,你母親泉下有靈若是知道你做出這樣的事,她……”

“住嘴!”沈延用力鉗住他的脖子,五指收緊。

他目光冰冷:“你還敢提起她?”

沈時乾被迫仰起頭,額上青筋暴起,他艱難地開口:“你這是謀逆!將來天下百姓不會真正信服你的。”

“嗬。”沈延都快聽笑了。

“謀逆?難道你這個帝位就來得很幹淨嗎?”

“這話你留著與我父親沈時南說去。”

沈時乾臉色突變,良久後,他終於麵目猙獰:“你知道了?你都知道了?好啊,終於有人……發現了。”

他好像想笑,可最後卻再也笑不出來了。

他就那麼睜大著眼睛,生命最後一刻的畫麵便定格在這麼一個醜陋的模樣。

沈延鬆了手指,被他操控於掌心中的人便如斷了線的木偶一般,身子軟綿綿地倒下。

脖子上青紫的印記明顯,沈延就這麼低頭看著。

“啊——”皇後頭發淩亂地跑進來時便正好目睹了這一幕。

她張皇捂住嘴巴,瞪大著眼睛,不住搖頭後退,看著滿臉陰鷙的男子一步一步朝他走來。

她驚覺當年那個瘦弱的小孩兒,竟然已經長得這麼高大了!

母親被逼死,這些人一個都脫不了幹係,沈延一筆一筆都記著。

長劍終於被染紅,鮮活的血液覆蓋了方才抹過沈時乾的脖子留下的肮髒血液。

沈延竟然有點興奮。

端允王血洗皇宮,後妃和皇子留下的隻有寥寥幾個。

沈延來到沈彥昭麵前,後者挺直腰板,直視著他,然而他的劍卻遲遲沒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