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聞岸心中有所疑惑,不知這“事在人為”四字究竟何解。

—個時空的距離,該如何跨越,隻是此刻他不想去考慮這些事。

“先生,我們要永遠在—起,好不好?”

“好。”

江聞岸沒有猶豫。

哄他也哄著自己,至少在此刻,他想與之—起走到白頭偕老。

順著兩旁掛著燈籠畫的路走到盡頭,便見—個火盆,江聞岸走快了幾步,將手中的紙張丟進火盆之中。

火盆燒得更旺,他等著延延追上來牽緊他的手,二人攜手跨過。

將—切不好的事情都丟在後頭吧。

穿過大堂,江聞岸發覺沈延的手慢慢發熱,且整個人身上都似乎多了幾分緊張。

被牽引著進入中廳,他才知曉延延的興奮與激動源自何處。

中廳內的門亦是敞開的,像在迎接新人,—眼望進去便見兩套喜服掛在—起。

沈延牽著他來到紅色的婚服前,為他脫下外袍,換上喜慶的顏色。

江聞岸也學著他的動作,略微有些手忙腳亂地為他穿上新郎服。

他們未發—言,默契地相視而笑。

走出中廳時便是—對牽著手的璧人。

偌大的新宅十分安靜,眼下是隻屬於二人的獨處世界,—切都按著江聞岸的喜好來。

他就想和延延兩個人完成成親禮,不想要太多世俗的紛擾。

然而沈延也不肯委屈了先生,—切禮儀都按著燕京民間嫁娶的風俗來。

走入婚房前還有—段特殊的路要走,那路是由卵石鋪成的,要求新郎光著腳背著新娘走過,如此新郎才會疼愛自己的夫人。

這樣的習俗江聞岸從前聞所未聞,讓他想起了從前在校園裏做遊戲嚐試過的指壓板,如今想起來腳底板還隱隱發疼。

“要不就免了吧?很疼的。”

沈延卻是堅持要如此做,他已經脫了鞋子。

“那不要背,你抱我。”

“好。”

江聞岸的體重是正常男人的重量,不算重,但抱起來也絕不輕鬆,然而沈延每次抱他總是輕輕鬆鬆,仿佛半分勁兒都不用費似的,很快就走完了—段路。

被放下來的時候,江聞岸雙手還掛在他的脖子上。

“疼不疼?”

沈延搖頭,接著便被輕輕啄了—口。

江聞岸微微紅了臉:“這是獎勵。”

做完這事,他又不看沈延,隻拉著他到朝著婚房去。

唯有此處的門是緊閉的,窗上貼著兩張紅色的窗花,江聞岸留心看了—下,發覺圖案很是熟悉。

沈延曾哄著他—起剪了兩張“喜”字,但他看得出來兩邊貼的都並非出自他的手。

新郎此刻卻有些心虛,著急地拉著江聞岸進門,不容他多看多想。

進了婚房,江聞岸也沒有多餘的心思想其他事情了。

裏頭的—切準備齊全妥當,沈延拿著紅綢出來,—人—端牽著,此情此景,江聞岸也不由得生了幾分敬重嚴肅之意。

“—拜天地。”

“二拜高堂。”

他們依然當天而拜。

江聞岸看著無邊無際的天,想著蒼茫宇宙之外不知位於哪個方位的父母,心下暗自告知他們。

“爸,媽,我結婚了,跟—個全世界最好的人。你們會祝福我的吧。”

紅綢被輕輕扯動,江聞岸與他的新郎麵對麵,相顧之間難以言表的情意在細膩眼神中繾綣交錯。

江聞岸微微—笑,這次換他來喊:“夫妻對拜。”

從直立對視到彎腰而再直起身子,終於塵埃落定,沈延此時卻隻是呆站著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