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內回想著剛剛林放懟他的話。

小板凳?那不是剛剛沒開拍的時候嗎?

他到底什麼時候過來的……

林放留在原處,撩起長袍,坐在了他身旁空位子上。

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動作,由他做出來卻像是從電影片段中截取出來的。

以他為圓心、一米為半徑的領地都沒有工作人員經過,在擁擠的拍攝場地內為他留出了不小的空地,像是怕被林放周身的寒氣凍傷似的。

鄧祺從前跟了林放一段時間,沒那麼怕他,問:“林總您怎麼不在休息室裏?”

林放頭也不抬道:“太吵。”

鄧祺立時閉嘴,也不知道老板是嫌休息室吵才出來,還是這會兒嫌他吵。

簡單修整後,這一鏡重新開拍。

有了第一次的鋪墊,餘殊對於走位和鏡頭的把握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他悟性高、學東西快,幾乎不費什麼功夫就找到了鄒導所說的那種遊刃有餘的狀態。

新人演員餘殊職業生涯的第一鏡即將宣告成功。

如果對手戲演員沒有出差錯的話。

“對不起導演,我忘詞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力氣太大撞到道具了。”

“抱歉啊餘殊,又要掐你一次了。”

“……”

這場戲的走向是離榮身子輕盈躲避姚頌蠻力,不小心引他摔倒打翻了祠堂中的燭火。離榮滿是歉意的扶他起身時,姚頌卻伺機而動翻身壓住離榮,狠狠扼住了他的脖子。

短短一幕戲,江添亦接連出錯、頻頻卡戲,幾場下來,餘殊脖子上已經被掐出一道紅痕。

“小江,你今天怎麼回事。”

鄒立輝也察覺到江添亦今天狀態不對勁,但之前一段時間他都表現得不錯,人也勤奮,他第一時間沒往壞處去想。

“對不起對不起,”江添亦一個勁兒認錯,對導演、攝像道歉,像是無比懊惱又努力的樣子,“再一鏡我肯定能拍好。”

林放處理完早上堆積的公務,看了眼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

怎麼沒人叫他?

他抬眼往攝製的方向看了看,餘殊那一鏡還沒過,正重新開拍。

少年人初入社會的好奇與和兄長走失的緊張被餘殊詮釋得很好,他演技算不上經驗純熟的那種,卻因為個人原因使得表演格外有靈氣,引人入勝。

接下來是兩個人對峙、打鬥。動作戲很吃演員的基本功,動作的力度、腳步的節奏以及最基本的走位,都需要對手戲演員的配合。餘殊在這一鏡中發揮極好,幾乎像是上了武術替身,身手矯健動作敏捷,相比起另一個演員,僅僅為了接住他的戲、跟上他的動作,都有些應接不暇。

他底子……有這麼好?

林放眉間浮起一抹疑雲。

他入行多年,除了武術指導,好像沒見過哪位演員有這麼敏捷的身手。

然而不等林放細想,這一鏡又因為江添亦的失誤喊了卡。

餘殊有些惱了。

這人三番五次給他找不痛快,今天更是頻頻針對,換著花樣NG不讓外人看出破綻來,轉瞬間變臉裝懊悔玩的滴水不漏。

真是好手段。

他堂堂三殿下,還沒受過這種悶氣。

餘殊忍住自己一腳蹬開身上人的衝動,翻身站了起來,沒好氣地站去一旁看他又要換什麼花樣道歉。

他走得急,一轉身差點撞到一堵人牆上。

興許是眼角吊得太高,林放看向他的眼神有些懶散,深不可測的眼底有些怒氣。

林放視線在他脖頸上停留了一瞬。

餘殊沒深想林放為何這時候過來,隻曉得自己現在定看起來無比狼狽,下意識捂住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