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眾人恭敬帶到城內的弘華尊者若有所感地朝城外望去,可惜什麼都沒看到。
“尊者可是有事要吩咐?”有擅長察言觀色的修士殷勤地問。
“無。”弘華尊者冷冷地回了一個字,帶著上位者的高傲和威視。有天道的承諾,他無須擔心。
若是其他人,這樣的態度便是駁人顏麵,但放在大乘期修士上,則是再正常不過。這個小插曲並未影響大家的熱情,直到領了弘華尊者到達目的地,大家才意猶未盡地散開。
祁刃一路禦劍而行,很快就到了苦禪寺。苦禪寺位於深山之中,與世隔絕的程度與天機門不相上下。
寺門門口的小僧仿佛等待許久,見他落下後迎了上來,隨即開口:“是祁施主吧?了空師祖已在裏麵等待。”
祁刃朝他善意地點點頭,隨他進入寺內。寺院響著木魚聲和誦經聲,在這片寂靜的深山中顯得尤其莊靜肅穆。一路行去,院內的千年菩提正伸展著茂盛的枝幹在微風中緩緩起舞,落下的零星菩提葉宛如飄舞的蝴蝶,一接觸到地麵便沒入土壤之中,成為菩提樹的新養分。
“祁施主,到了。”帶路小僧把他帶入到一處禪房外,便安靜地退了下去。
收回看向菩提樹的目光,禪房的門無風自開,祁刃沒有遲疑,抬腳進去。
了空大師坐在蒲團上,對他的到來並不意外,仍然是那副悲天憫人的笑容,說:“祁施主,你來了。”
祁刃剛微微頷首,就聽見他說:“祁施主,你元陽已失,這倒也罷了,可我的佛心告訴我,先前見到的那位具有佛性的弟子此時已經與佛無緣,你說這是為何?”
“我們是道侶。”祁刃說話的聲音很輕,但語氣卻很鄭重。
了空大師掀起眼皮打量了他一會,隨後幽幽地歎出一口氣,不知是失落還是遺憾,說道:“我知你此來目的,可血怨在蒼藍界四處出現,光憑苦禪寺的僧人無法完全消除。”
多日未見,了空臉上竟已出現隱隱的老態:“大劫將至,眾人在劫難逃,祁施主是想成為救世之人嗎?”
哪知,祁刃聽了,隻是搖頭,說:“劫難由天生,救世難救人,不如破後而立。”
了空站了起來,直視他的眼睛,見他所言非虛,又喊了一聲佛號,這才說道:“可需要老衲做什麼?”
佛祖可割肉喂鷹,劫難來臨無人可避,除非能踏碎虛空,而今世上,即便高階如大乘期,也無法達到如此能力。
了空觀他目光無邪,心思銳正,便知他或許有辦法。傾巢之下焉有安卵,或許他說的是對的。
“若你需要,老衲便帶弟子去化解血怨,能化解一處算一處。”了空說道。
哪知祁刃又搖頭,隻言:“血怨已大成,現在去也來不及。我需要大師做的,就是來樂川府城助我一臂之力。”
他知道了空肯定會答應,語氣頓了一息,然後又說:“待我飛升之後,還需大師幫我照顧一人。”
“是那位赤子之心,有佛性之人嗎?”了空沒問他如何會飛升,反而問起這個。
祁刃點頭,回答:“屆時山河重組,妖魔爭相出現,我不在此界,還需大師護他百年。”
“百年後,我再來接他。”他如此說道,聽這意思竟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了空大師仍然沒問關於飛升的事情,反而問:“你跟他商量過了?不怕我引導他進入佛門。”
而祁刃,此時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知道了空大師已然答應,不為別的,隻因沈修可確實身懷菩提之心,而進入苦禪寺避難是最好的選擇。他會把一切都安排好,隻需要他安心等待百年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