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裏,大家才趕緊散了。

秋菊催促幾次,陶睿依舊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秋菊低聲道:“世子爺,今日您行事過火了些,老爺、夫人都氣急了,您還是快著些,免得遭罰。”

陶睿挑挑眉,“我今日做了何事要遭罰?”

秋菊一窒,不知道怎麼回答。陶睿猜她大概在心裏腹誹他傷著弟弟還敢去酒樓,心裏沒數嗎?

但他到了夫人院子裏的前廳,麵對三堂會審,依然頭鐵地問了這句,“我做了什麼又惹惱你們了?”

“你還敢說?”陶謙一拍桌子,指著陶斌包紮的手臂,“你做兄長的在外不知照顧弟弟,竟還將他傷成這樣。事後不承認、不悔過、不道歉,還悠閑悠哉地去飲酒作樂,我單知道你性子頑劣,竟不知你的心腸還如此冷硬!”

夫人陶李氏眼中含淚,語氣卻極冷,“睿兒,跪下!你今日所犯之錯愧對陶家的列祖列宗,你可以頑劣不堪,但你不能不孝不悌,對家人下手……”

陶睿抬手打斷了她的訓斥,麵露疑惑,“陶斌你告訴他們是我故意射你的?那你怎麼不告訴他們為什麼你沒死呢?我以為我在獵場已經用實力證明了這一點,今日之事,要麼就是一場意外,誰都不想發生,要麼就是你故意撞在我箭上,借此害我。

難道還有其他可能?你要試試我的箭術嗎?”

陶斌想當好人讓別人出頭是不可能了,隻得起身文質彬彬地說:“爹、娘,你們別責怪大哥,他不是故意的。”

“娘你聽見了嗎?”陶睿立即問陶李氏,“你一向是慈母,怎麼胡亂給我扣罪名?不孝不悌足以將我的世子之位廢除了吧?怎麼你是想讓你最愛的陶斌做世子嗎?”

陶李氏心裏一突,猛然慌亂了下。陶謙已經嗬斥道:“陶睿!怎麼和你母親說話的?”

陶睿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下,攤手道:“我隻是問清楚我心裏的疑問,其實做不做世子無所謂,隻要爹娘你們開口,這個世子就讓給陶斌。那以後家裏是不是就能天下太平,再不會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了?”

陶李氏憤然起身,“你這是什麼話?難不成你做的那些錯事都是我們逼著你做的?難不成你覺得這一切都是我們想換世子?”

“那不然呢?”陶睿再次打斷了她的指責,也破了她的氣勢。他轉而問旁聽的兩個弟弟、兩個妹妹,“你們都在場,都好好說說。明明是一場意外,一點皮外傷,看了大夫好好養著便是,硬要說成我故意害人是什麼意思?還要罰我?為何?”

被他看著的弟弟妹妹頭皮發麻,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大一些的雙胞胎站了起來。

哥哥陶文清清喉嚨小聲說:“爹、娘,事發突然,我們都沒看到三弟是怎麼傷的,但事後大哥一箭射下兩隻飛鳥,向大家證實他若故意射人,那人必死無疑。”

妹妹陶雅補充道:“剛才大夫說三弟傷得不重……”

她生母周姨娘忙咳了一聲,笑道:“文兒和雅兒都嚇壞了,這會兒腦子還亂糟糟的呢,說不清個什麼。”

陶睿端起茶盞說:“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坐吧。”

陶文、陶雅下意識地坐下,坐下才反應過來,他們幹嘛這麼聽大哥的話?明明平時也是看不慣他的,不過今日出事後,大哥就變得很可怕,不知道為什麼,大哥的氣勢好像比父親還強。

廳內已經形勢反轉,陶睿是被叫來受罰的,現在卻有種反客為主的感覺,打亂了所有人的節奏,再訓他都訓不起來。陶李氏隻得又抓住一點,“就算你不是故意傷人,那你為何不將斌兒送回府?反而去酒樓消遣,剛剛回府還高興得賞賜下人。你高興什麼?你弟弟受傷你就這麼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