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1 / 3)

剛開膛破肚,處理好內髒的新鮮鯽魚送了過去。

方把鯽魚放在他麵前案板上,一位小幫廚從她身後竄出來,哭喪著臉對白子燁說:“完了,師兄,出大事了……”

白子燁將鯽魚的頭尾斜切下,同魚身裝盤,淋上紹酒和撒上蔥薑絲,將魚放上蒸籠,才有功夫回那小幫廚:“有話好好說,什麼完了完了的。”

“你看……”

小幫廚手裏捧著一包小黃花,花朵的形狀有點像牽牛,此刻失了水分,蔫成一團,毫無生機。

“下午的時候,我看這些菜芙蓉還新鮮著,可能是路上顛簸,被擠壓得不成型了……”小幫廚說著說著都快哭了,“這可怎麼辦,那道新式芙蓉鯽魚怕是做不成了。”

芙蓉鯽魚本是一道傳統湘菜,醃製去腥過的鯽魚同高湯和蛋清一起上籠蒸熟,雞蛋和魚肉的鮮味交織,入口即溶。白子燁將芙蓉鯽魚的做法改進創新了一下,不采用蛋清,而是用真正的芙蓉“菜芙蓉”和鯽魚一起熬燉,是謂新式芙蓉鯽魚。

菜芙蓉本來是生物界確認已經滅絕的植物,直到三十幾年前,一位農科院的研究生偶然間在河北邢台發現了這些早已滅絕的植物,後來才逐漸開始大量種植。菜芙蓉可直接入口鮮食、涼拌、熱炒、做湯或摻麵食食用,亦或可泡茶,營養價值很高。

這些菜芙蓉昨天剛從邢台農作物種植基地空運過來的,為了維持新鮮度,都用保鮮膜封著,隔幾個小時就要噴些水。

到底對這種花卉類的食材保存經驗不足,他們未想到這些花會如此嬌嫩,衰敗得這麼快,加上路上顛簸,這些菜芙蓉已完全不能看了。

菜芙蓉本來是這道菜的精髓,堪稱點睛之筆,可要是將這種品相的菜芙蓉入菜,隻怕會成敗筆了。

這道新式芙蓉鯽魚本是他一時興起所做,師父嚐了後覺得很不錯,便納入了此次的宴席菜單裏,交給他全權負責。

白子燁看著這些蔫掉的菜芙蓉,眸色微沉。

“師兄,這可怎麼辦啊,”小幫廚比他更緊張,急得一腦門子汗,這菜芙蓉是他負責保存,出了事他難辭其咎,今日赴宴的客人非富即貴,要是搞砸了宴席,白子燁作為孫寶田的親傳徒弟,頂多挨頓罵,而他飯碗都可能不保,他戰戰兢兢地提議,“要不我們還是用蛋清做?”

白子燁果斷否決:“不行,那樣何以突出新字?菜單是早已擬好,給客人看過的,寫的是新式芙蓉鯽魚,結果上的是普通的芙蓉鯽魚,豈不是砸了沁園春的招牌?”

“可現在一時半會,上哪去找能頂替菜芙蓉的食材啊……”小幫廚的語氣裏隱含絕望,腦海中已經腦補出主廚大發雷霆的模樣。

白子燁抿著唇沉默不言,手裏握著的薄刀時不時敲擊這案板,發出不悅耳的剮蹭聲,顯露著他心裏的煩躁。

“那個……”旁觀了這一切的魚蓧,弱弱地出聲,“我有一個想法,或許可以代替這味菜芙蓉。”

白子燁聞聲扭過頭,第一次打量了番這個給他送來鯽魚的小姑娘。

麻花辮,齊劉海,白瘦纖細,一雙杏仁似的大眼睛眨啊眨,透出幾分涉世未深的稚嫩,身上穿得灰藍色的寬大製服,彰顯著她來自清洗間部門的身份。

一個小小的洗碗工,也來他這談想法,不由得嘲弄地輕笑一聲。

魚蓧看出他眼裏的不屑,想說點什麼,手裏一沉,多了一個沉重的玻璃罐子。

白子燁微涼的聲音飄在她腦袋上方:“……別在這裏瞎操心你不該操心的,趕緊把這壇醬菜給孫主廚送過去,一會他要用。”

第7章 妙解 新式芙蓉鯽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