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才別扭地接口,“為了遷就你,我被淋濕了怎麼辦?”
溫蘿皮笑肉不笑地看他一眼:“那就不要遷就我。”
墨修然捏著傘柄的手緊了緊,他鼻腔哼了一聲,仿佛為了掩飾什麼一般道:“好啊。”甚至為了證明他話語的真實性,手中的傘柄還向自己的方向大幅度的偏了偏。
兩人此刻仍站在酒樓門前的房簷下,但僅僅是這樣,空氣中零星的雨滴飛濺到她身上,寒意像一條小蛇般順著接觸的肌理向她身體各處遊走。
沒想到這個傲嬌鬼居然真的這麼冷血……
溫蘿忍住微微打顫的牙關,殷和玉本人的自尊顯然不允許她在這種時候為了一把傘而向墨修然示弱。
於是她隻好瞪了他一眼,硬著頭皮道:“走吧。”
“別急。”卻沒想到墨修然紋絲不動,盯著她的那雙桃花眼中流光溢彩。他強硬地將傘柄塞進溫蘿手心,緩緩道:“還有一件事。”
“快說。”溫蘿威脅般舉了舉手裏的傘柄,“現在傘在我手裏,小心我直接回府不等你。”
墨修然輕笑一聲,並沒有答話。他一手摸到頸邊的活結,修長的手指微微一拉,身上那件厚重華貴的披風便被他輕輕取下提在手裏,向溫蘿臉前一送。
墨修然微微錯開視線,淡淡道:“我可不想待會你淋了雨回將軍府發熱生病,要是江夫人因此記恨上我,那我們這輩子恐怕都別想出去了。”沒有拿披風的那隻手虛虛向她握著傘柄的手伸出,在半空中穩穩地定住。
溫蘿一怔,隨即將傘柄塞回他手中,毫不客氣地接過柔軟的披風圍在身上。
上身的瞬間,一陣暖意包圍了她近乎於冰冷的身體,殘存的體溫直從皮膚滲透進她的心裏,她抬頭看向他,小聲咕噥:“謝謝。”
墨修然聞言,臉上顯出片刻的空白,不過很快他便露出一個十分惋惜的表情,刻意地盯著因她身高不夠而浸在雨水中的衣擺,搖頭歎息:“多好的一件衣服啊,糟蹋了。經過今天這一遭,我可不打算再要了,你喜歡的話就留下吧。”
說罷,他緩步走到她身邊。
燈光透過半透明的紙傘打在兩人臉上,他微微低頭,站在她的側後方:“走咯。”
兩人同時邁步走出了那片小小的屋簷。
預想中的冰冷雨水並沒有穿透傘簷落在她身上,身上厚實柔軟的絲絨披風也為她隔絕了外界帶著刺骨冷意的空氣,溫蘿感到手心都緩緩發熱了。她狀似不經意地抬頭看了一眼墨修然的表情,隻見他白皙的膚色在黑夜中顯得更為奪目,此刻正目不斜視地盯著眼前的道路,左肩在忽近忽遠,忽明忽暗的燈光下顯出一塊暗色的水漬。
溫蘿心頭一動,目光看向他手中的傘柄。
它此刻正平穩而堅定地向她的方向傾斜著。
溫蘿在心中歎了口氣,悄悄地往墨修然的方向貼得更近了些。感受到熱意的靠近,墨修然垂眸睨了她一眼:“幹什麼?”
知道他並不想表露出對自己的關心,溫蘿隻好說:“怕你太沒風度,害得我身上淋太多雨。”
“你很冷?”聽她這話,墨修然下意識眉頭一跳,隨即回過味來,略有些不自然地道,“那,你跟緊點。”
溫蘿聞言向前錯了半步,正好攔在他身前擋住前路。墨修然停下來皺眉看她,她卻微微半蹲著向後退了半步,直到靠上他胸口,才直起膝蓋站直。感受到她的靠近,他握著傘柄的手微微顫了顫——此刻他一手橫在她身前,心口貼著她的後背,仿佛在背後環抱著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