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太多,晦氣,別說開店了,就連來都不願意來,咱們明擺著隻能露宿荒野啊……”
溫蘿正坐在正中,左手邊是以顧光霽為首的青玄宗弟子,右手邊是以月綸為首的藏月門弟子,聞言長歎了一口氣。
她自己也沒有想到,好日子剛過了一天,就又重新被打回了原型。
正值隆冬,卻連第一日尚且能湊合棲身的廢棄木屋都沒了。
慘,真慘。
火光打在她臉上顯出幾分血色,溫蘿木著臉:“我覺得咱們應該體驗人生,趁著年輕多吃苦。咱們都是仙門弟子——我很快也要是了!苦修要趁早,我們不能沉溺於物質上的享受,你說對不對?”
蘇時雲:“……有道理。”
空氣中突然傳出一道不加掩飾的“嗤”,溫蘿循聲望去,隻見月綸雙肘支在膝蓋上,右手拇指食指百無聊賴地攆著一根枯草,正坐在一塊齊膝高的石塊上,無端顯出幾分沒落貴族子弟的氣息來。
他一手將那根可憐的枯草往旁邊一扔,抬眼看向她:“強詞奪理。按你這個道理,豈不是我們平日都該風餐露宿,住在山洞裏?”
溫蘿一梗,不由得看了一眼左手邊的顧光霽。
顧光霽一襲白衣勝雪,在原地雜草上席地盤膝而坐,在月色和火光的交織映襯下,身上高潔與紅塵氣息交纏不息,此刻正低垂著原本就半遮著的琥珀色雙眸,似乎感應到了她求救的目光,眼皮微掀,向她的方向看了過來。
他雖然沒說話,但溫蘿卻突然靈光一閃,現在不拍馬屁更待何時?
回想起她一早就想吐槽墨修然的言論,如今運用在月綸身上倒也十分合理,她立馬開口回敬道:“你看看人家顧光霽,原本清風朗月的一個人,現在一點也不挑剔嫌棄,就地而坐。倒是你,天天一副少爺派頭,半點也看不出修士的樣子。”
“顧光霽”三個字向來是月綸耳邊不能提的話題。
身為被逆襲的高富帥,他對顧光霽本身便生不出好感來,反倒是帶了幾分複雜的敵意與不自信,溫蘿此刻卻正巧直直地撞上了槍口,不僅在他耳旁大提特提,還特別拉出兩人細細比較,不僅如此,最後說的還全是他的不好。
月綸臉色微冷,直直地盯著她沒有說話,公叔陽冰更是反應十分大地跳了起來,不悅道:“繆姑娘,雖說我體諒你心情不佳,可你不了解月師兄,怎麼能這樣說他?他……”
“夠了。”他身後,月綸淡淡開口打斷他還未來得及說出口的話,岔開了話題,難得肯定了她兩句,“既然我們現在都是南門星的目標,走這種深山老林倒是省得到時打起來殃及無辜。”
溫蘿微微一怔,少年月綸自露麵之後便既傲慢又毒舌,眼界甚高,對她要麼是視而不見,要麼就是出言譏諷,猝不及防被他說了句好話,她竟然有些不習慣得無所適從起來,幹巴巴道:“想不到你還挺善良……”
說完她就想親手敲自己一下,幾百年後月綸除了在對待南門星和顧光霽時,待人接物都溫和有禮,對她和墨修然更是百般照顧,以保護天下蒼生為己任——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年輕時又能有什麼壞心眼!
更何況,依著藏月門掌門的世襲製,自出生起,月綸應當就經受了從裏到外全方位的教導,雖說作風奇特,可骨子裏卻要比在座任何一個“半路出家”的弟子都要靠譜不少,少爺做派倒也情有可原。
果然,她這話一出,月綸表情一僵 ,其他人也紛紛低頭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