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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君沒興趣看蠢貨在此賣慘。給你兩個選擇,第一,你的下場交由本君處置,保準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第二,乖乖地去跟她鬥法比試,或許哄得本君高興了,還可以考慮給你留個全屍。”
他語氣並不森冷,反倒帶著若有似無的調侃之意,似乎當真是在與她好脾氣地商議。樂夜卻半點也不敢質疑他言語之中的真實性,背後薄紗霎時便被冷汗浸透,
柏己說得冠冕堂皇,極為好聽,可實際上於她而言僅有後者一條路可選。
望著一旁已戰作一處的溫蘿與樂夜二人,團子心頭複雜,不由得向一旁負手而立的玄衣男人望了過去。
鬥法掀起的陣陣罡風拂動他華貴的衣角,金冠之下墨發浮動,輕掃他深邃英挺的臉廓,掠過他勁瘦的腰身向前翩躚,仿佛眷戀一般向不遠處雪白瀟灑的身影飛揚。昏暗的光線被嶙峋巨石參差拓下半明半暗的淩亂分界,光斑印在他高挺的鼻梁之上,更顯輪廓淩厲帶著不羈的傲氣。柏己隻安靜望了片刻,便收回了視線。
他們兩人,終歸身份有異,身前橫亙著又寬又長的鴻溝,一步之差便會就此步入萬丈深淵,粉身碎骨。
在旁人麵前,他護住她並非難事,可如今情勢吃緊,若是遇上受眾仙門合力擁護的銘淵,他如何才能做到時時刻刻關注著她的動向,保她一世無憂?
更何況,他要以何種身份,又有何種資格,在天下人麵前將她與聲名狼藉的他自私地扯上關聯。這短暫而令他心緒波瀾的相處,早晚要在世俗的刀光劍影下回歸平靜與分離。
她雖說在人族修士之中已算是橫空出世的天縱奇才,可這世道之中,天才享有的僅是美名讚譽,環伺的危機卻並不會因此而避讓半分。在死亡和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人都應被一視同仁。
而他,又能護她到幾時?
她必須要變得更強,強到即使沒有他在她身側,也有能力保護自己。
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本不該相遇。說到底,唯一能夠始終陪伴在她身畔之人,唯有她自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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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明麵上是兩人的交鋒,可樂夜顯然忌憚著溫蘿身後垂手而立的柏己,出手下意識的狠戾之間,卻又時常硬生生凝滯留手,動作十分不痛快。
然而她此番表現,對於溫蘿而言,卻是極佳的陪練。
不過幾個回合,她便感到丹田氣海處一片溫熱,似有靈力在其中翻湧沸騰,與化神之間觸手可及的微薄距離隱隱有了突破的意思。
溫蘿沒想到,越級挑戰、落得下風卻反而觸底反彈,絕地求生反倒突破境界這種男頻情節,有朝一日竟然能發生在她的身上。
化神之境,比起先前的境界似乎多有不同。仿佛至此,她才零星窺探了天地本源,真正跨入以神禦劍的門檻。
這種感受與她曾經使用【劍神附體】技能之時十分類似,卻又比起技能被動附加在她身上更顯出幾分通透之感,她甚至能夠感受到長恨的呼吸、脈動以及思緒。
而變異冰係單靈根與玄陰之體雙重作用在她身上,竟讓她連當初顧光霽打坐閉關的功夫都省去,識海擴張,靈力充盈,一步直接輕鬆跨越了元嬰與化神的隔膜,周身氣勢瞬間暴漲。
樂夜隻覺得麵前的女人起初出劍略有遲疑滯澀,可越是揮劍,動作便愈發嫻熟流暢,有如流水行雲一般姿態飄逸,劍罡更是一劍比一劍淩厲,到後期,她甚至當真要運起渾身魔氣認真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