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聲淚俱下地朝著他遠去的頎長背影高喊:“阿星!南門星!不要去!我不想看到你出任何意外,一點風險我都不願你承擔……若是柏己當真傷了你,我薑芊——”
本想以字眼堆積情緒,並在最後一瞬順理成章地爆發,合乎情理地說去那句“我命令你留下來”,未盡的話語卻盡數湮沒在他驟然撕裂空間瞬息間欺近她身前的動作,以及唇瓣上觸及的溫軟觸♪感之中。
微涼的薄唇輕柔地包裹住她飽滿的唇瓣,靈巧的舌尖極盡繾綣地勾勒著她精致的唇形,而那極為自然地擁著她的男人卻似是不願就這樣淺嚐輒止,漸漸加重了力道,更加偏執占有地深入探索。
尖利的犬齒若有似無地碾磨著她柔軟的唇,直到口腔之中隱約傳來陣陣隱約的刺痛和血腥之氣,南門星才緩緩放開她,一雙黑寂的眸底深處,似是朦朧地閃躍著什麼危險幽然的暗芒。
“我不會有事。”
扔下這一句話,他便毫不猶豫地再一次轉身,瞬息間便在一片騰挪的墨色濃霧之中消失了身形。
溫蘿:“……”
該說的話沒能說完,卻反倒被占了便宜。這世上還有比這更虧的買賣麼?
然而此刻南門星早已不由分說地離開了幻境,哪怕她這時不甘心地將還未來得及說出的“命令”二字翻來覆去說上百八十遍,也依舊達不到“三生契必須當麵提出指令才可生效”的變態要求。
這一刻,溫蘿甚至不知道應當後悔自己方才執意為維護人設而浪費的口舌,還是擔憂接下來等待著她的究極腦暴現場。
她真的累了。
毀滅吧。
第164章 掉馬進行時(三十六)
天色還未完全黯淡下來, 天幕之中肆意鋪陳的霞光與漸漸褪去的光亮撕扯著,在空中揮灑出一片如血色般迤邐詭譎的色澤光暈。
起風了。
微涼的風卷掠過雅舍精致的飛簷,拂動周遭影影綽綽泛著墨綠深諳色澤的樹影, 搖曳出鋪天蓋地般窸窸窣窣的奏鳴。
淡黃錦袍在風中無聲地翩躚,望著不遠處負手而立的身影,南門星向來含笑三分的昳麗麵容之上, 僅餘一片來自本能的沉凝。
緩步而來的玄衣男人輪廓深邃, 線條淩厲,一雙極為濃重出彩的劍眉斜飛入鬢,如兩把鋒利的利刃一般橫亙在眼窩之上,暮色下遲重的暖光零星穿透稀疏的樹影, 掠過他英挺的眉鼻,在那張無贅分明的臉頰上切割出一片明暗交織的陰翳。
頰側碎發在輕風之中翩躚舞動, 發尾打著旋, 若有似無地向後飛掠, 刮擦過他發頂隨手固定的玄鐵短劍, 一剛一柔兩種截然不同的墨色悄無聲息地糾纏, 在傾落的暮色之下,在某些角度泛著幽邃詭譎的光澤。
視線在柏己幾乎稱得上淩亂的發絲與怪異的束發之上一掃而過,南門星眸光漸冷, 一顆心猛然下沉, 沉入一片未知的冰寒汪洋。
他看得出來,柏己來得很急。
繁複袖擺之下修長五指無聲地緊緊收攏, 麵上卻並未顯露分毫。南門星緩緩勾唇, 露出一個幾乎稱得上純良的笑容:“這不是魔君大人麼?怎麼今日竟起了來我這作客的心思?”
柏己卻顯然並不欲與他虛與委蛇地寒暄, 鼻腔逸出一聲輕嗤,極緩慢地掀了掀眼皮, 露出眸底一片風雨前詭異的平靜與暗流洶湧,半晌,他似笑非笑地一挑眉,薄唇輕啟:“本君從前倒是並未發覺,你竟如此熱衷於偷竊旁人所有之物。”
南門星唇畔笑意微微一頓,辨不清神色地對上他幽邃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