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如今看來必定不是心血來潮,多半也不會是什麼“思念過重而迫不及待想要見她,給她一個驚喜”一類出於浪漫的行為。
他接下來要帶給她的,多半是驚嚇。
礙於墨修然此刻還未現身,哪怕身後跟了個令她頭痛不已的八卦狂魔,她也不得不迎著頭皮帶著他三兩步上前,麵上扯出一抹極為自然的笑意,烏潤眸底瀲灩開來陣陣訝然的微光:“顧師兄,你怎麼來了?”
顧光霽緩緩轉身回望。
暖融的天光在他清冷軍醫大麵容與一襲勝雪白衣之上,鍍上一層金燦的光暈,可那溫潤的光澤卻化不開他如冰川般緊繃的神色。
視線在她身後隨行的伊玥與藍衣弟子身上一掃而過,他無聲抿了下唇角,終是並未暴露她的身份,隻語氣難明地道:“有要事相商,故來尋你。”
“隨我來吧。”趕在他主動提出“借一步說話”的要求之前,溫蘿連忙彎眸一笑,極為自然地接話,“既然是要事,還是不要在外說的好。”
她並未出言屏退旁人,伊玥與藍衣弟子便並未多想,先後向顧光霽行了一禮,便十分自覺地一左一右跟在了溫蘿身後。
小心地抬眸掃一眼顧光霽的神色,見他並未開口抗拒,溫蘿心下長長舒出一口氣。
墨修然究竟什麼時候才能來!
然而,還沒等她徹底安下心來,身前便抵上一抹堅硬圓潤的觸♪感。視線下移,入目的是一柄雪亮的長劍,劍柄古樸雕花精致,正淡淡橫於她與他擦肩而過的身前。順著劍身望去,是一隻輕扣於其上的骨節分明的手,流雲般飄逸的袖擺在無聲穿行的微風之中搖曳生姿。
溫蘿心頭一跳,強自鎮定地抬眸:“怎麼了?”
在她的角度,白衣劍仙唇色無端泛著幾分不尋常的蒼白,眉心微皺,似是在隱忍著什麼難言的痛楚,唯獨一雙眼眸璨若星辰,正一瞬不瞬地垂眸凝視著她。
“這把劍。”
他緩聲開口,平靜的語氣之中帶著幾分幾不可察的顫,不知是因為痛還是別的什麼激蕩與波瀾,“可否請你替我暫時保管?”
溫蘿:????
這一定不是真的。好端端的,顧光霽讓她幫他拿劍做什麼?!
要知道,哪怕長恨如今已認顧光霽為主五百年,可神劍有靈,作為它的第一任主人,一旦她觸碰長恨劍身,它絕無感受不到她氣息的可能性。
可顧光霽愛劍如命幾乎已成整個五洲大陸公開的秘密,貿然提出如此反常的要求,他難道不擔心旁人生疑?下意識垂眸望向他執劍橫攔於她身前的右臂,溫蘿微微眯了眯眼。
於空氣之中蕩漾的衣擺,似乎也不全是清風卷集而生,他向來平穩的右臂此刻在她視野之中,似是若有似無地打著顫。
怎麼回事?
保險起見,哪怕是查探他如今的狀況,她最好也不要端什麼仁德家主的架子那般事必躬親。
“伊玥。”
她話音剛落,身後半步的伊玥便極為默契地自發上前兩步,輕聲道一聲“得罪”,便抬起指尖輕觸他腕間,凝神以神識探入。不消片刻,她麵上便浮現起一抹難以掩飾的訝然之色,一言不發地向左錯了一步,如法炮製地將靈力點入顧光霽自然垂落於身側的左臂之中。
一言不發地查探了許久,她神情卻越發怪異,不由自主地抬眸望向溫蘿,目光驚異道:“家主,顧長老他……”
辨認出她神色與語氣之中的不同尋常,溫蘿隻覺得一顆心緩緩下沉,深吸了一口氣,佯裝關切地蹙眉道:“他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