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己立於正中,一手極盡狠辣地執著玄鐵扇柄緊緊抵住南門星喉間,另一手卻再溫柔不過地攬著她的後腰。然而,作為實際上在如今語境下的官配CP,她與南門星卻分別受製於“柏己”,一人成了他手下貓捉老鼠般戲耍的“手下敗將”,另一人則成了他獲勝的“戰利品”。
無論是她“柏己”,還是和南門星,都實在是太過於靠近了。近得她幾乎左右兩半邊臉,能夠感受到兩股截然不同的鼻息,一人清寒凜冽,一人旖旎黏膩。
火冰二重天。
南門星眸光微動,黑寂眸底一閃即逝的掙紮複又被更加洶湧的暗色盡數湮沒。
“殺了他。”他輕輕揚了揚唇。
好嘛,看來今天不陪他演到大結局,她是殺不了青了。
溫蘿緊了緊掌心的長恨劍。
橫豎不過是假象,隻要能夠一勞永逸,永絕後患,讓麵前這位喜怒不定的瘋批日後發瘋,殺一個“柏己”又有何難?
正欲幹脆利落地提劍刺出,腰後那隻虛攬著她的手卻緩緩上移,若有似無地摩挲著她的後頸,動作輕柔,寫滿了不為人知的繾綣。
溫蘿心頭一跳,猛然抬眸,正對上一雙漾著瑰豔色澤的暗紅瞳眸。其中翻湧的情緒似是一道可溺斃萬千紛擾的旋渦,幾乎將她的理智盡數席卷入內。
英俊得可令眾生顛倒的男人微微抬了抬眉梢,唇畔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俯身欺近,是令人心悸的熟悉與輕狂:“你在看誰?”
頓了頓,他輕撫她後頸的指尖一滯,微微偏了偏頭,垂眸睨向她下意識輕抿的唇瓣,漫不經心地開口,“與當年想要置我於死地的叛徒糾纏不清——你想做什麼?”
溫蘿:……溫蘿:!!!
一種植物!實在是太像了啊啊啊!
盡管心下清晰地明了,身前這人絕無可能是真正的柏己,可這一瞬間她心下仍是避無可避地生起幾分下意識的感慨。
柏己是你嗎!被綁架了你就眨眨眼!
甚至,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她腦海中還自動浮現出這份猜想的合理解釋。
如今柏己元氣大傷,不僅實力大不如前,甚至連維持絕對的清醒如常都難以做到,在這種情況下,放眼整片蒼梧,能夠攔得住南門星的人四舍五入約等於零。
換句話說,若是南門星當真打探出了柏己此刻身體虛弱的辛秘,麵前這半真半假的畫麵演變為真倒也並非全無可能。
不過,聯係到昨日的狀況,溫蘿心下清楚地明白南門星此時究竟想要看到什麼。
平複了心下因那一抹過分熟悉的腔調而無意識泛起的波瀾與遲疑,溫蘿驚疑不定地抬眸,狠狠甩開他擒在她頸後的五指,戒備道:“不論你是誰,隻要是傷害阿星的人,我都不會心軟。”
話畢,她便不再理會“柏己”的反應,也不再思索自己與手中這把名震五洲的神劍究竟是否存在著關聯,宛若一個為情郎不惜燃燒一切、衝鋒陷陣的癡情女子,幹脆利落地提劍出手。
察覺到她不假思索的殺意,“柏己”卻並未閃避,甚至緩緩抽離了抵於南門星喉間的玄鐵扇。他平靜地垂眸,好似紅玉瑪瑙般潤澤的眸底清晰地倒映出她堅定而警惕的麵容。
劍身入肉的那一瞬間,他甚至連眼睛都未曾眨一下,自始至終低垂著眼眸,專注地凝視著她近在咫尺的姣好臉龐。
溫蘿心下避無可避地一顫。
南門星這招實在是太損了。這一劍穿心的畫麵,無端與千年前萬眾矚目之下,她無奈刺出的那一道劍光嚴絲合縫地重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