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距離柏己現身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顧光霽似是在腕間溫熱的觸♪感之下猛然回神,抬袖揮出一道劍風,淩厲劍意在灼熱的空氣之中穿行著凝為一道幾乎實質的銀絲,一圈圈纏繞上墨修然微微顫栗的右臂,向後狠狠拖拽。
三個男人錯身而過之時,不約而同地抬眸看向了對方。時光似是在這一刻短暫地凝滯。
麵前玄衣墨發的男人在那間令他情怯卻又珍視的房中一閃即逝的黯然神色,在這一瞬間瘋也似的在識海之中無盡地旋轉。卻又在下一刻嚴絲合縫地與此刻,他與身側女人旁若無人的親近姿態無聲地重疊。
心下已有朦朧的、令他不可置信的猜測,墨修然死死咬緊不受控製而顫唞的牙關,在心緒翻湧得幾乎暈厥的神智之中,勉強挪開了視線。
自此,僅餘先前相對而立、不死不休的兩人隔空對視。
良久,顧光霽微一傾身,極快卻鄭重地向柏己行了一禮。
這一刻,哪怕知曉他們同時愛上了同一人,他卻也不得不對麵前這人生出敬意與惺惺相惜之感。不過,盡管如此,遇上與馨兒有關之事,他卻也絕無可能因此而退讓半分。
柏己慢條斯理地撩起眼皮掃他一眼,幾不可察地頷首算作回禮。
繼兩人上一次見麵大打出手以來,誰也沒能想到短短幾日之後的再一次見麵,竟會落得如今這般繁雜又令人無奈的境地。
擦身而過的那一瞬間,罡風與微弱的氣流糾纏著將三人青絲卷集吹拂,細微的衣衫摩挲之聲後,便極為堅定地向相反的方向行去。
灼熱的火海終於與轟鳴而來的陣法靈風在虛空之中狠狠相撞。
在那幾乎遮蔽天日的漫天雷雲狠狠聚攏之時,天幕似是在這一瞬間一同傾壓而下,赤紅的烈火如奔湧的水流般迅速蔓延開來。下一瞬,雷雲卻在這一片瑰靡又血腥的紅蓮之中猛然轟鳴翻滾,以肉眼幾乎無法辨清數量的雷光如傾盆暴雨般簌簌而下。
饒是知曉此刻墨修然和顧光霽多半都有無數疑問想要向她求證,可溫蘿卻不得不硬著頭皮佯裝不知,三人便就著這在空氣之中無聲逸散的詭異氣氛,沉默著向江夏飛掠而去。
直到身後那直欲毀天滅地的、震耳欲聾的悶響之聲輕得幾不可聞,墨修然才驀地停下了腳步。
溫蘿似有所感地回眸,麵上卻極為自然地困惑道:“怎麼了?有什麼話,我們回到奚辭水榭之中再細說。”
“我並非有話想說,隻是想要拜托……前輩一件事。”似是在稱呼上短暫地糾結了一瞬,墨修然艱難地抬眸,向來流光溢彩的桃花眼之中,此刻僅剩一片辨不清意味的晦澀與不可置信的驚異。
話畢,他修長指尖在腰間虛劃而過,掌心登時顯出一把陳舊生鏽的長弓。
該來的果然還是要來的。溫蘿心頭一跳,抿唇對上他的視線。
“前輩,可否請你替我將它恢複原狀?”
第172章 掉馬進行時(四十四)
哪怕是被命運捉弄得逼迫到了這種地步, 溫蘿還是想要極其具有求生欲地掙紮一下。
畢竟顧光霽如今在場,若是就這樣讓墨修然發覺了她殷和玉的身份,她要如何才能把當年以繆馨兒身份瀕死前字字泣血的囑托圓得順理成章?
——他真的不是我的前男友, 我真的隻是夢中遇見托夢的父母與我交代了轉生後的生活與恩人,其實我是在成為殷和玉以後才與他相識並……移情別戀的。
瞧瞧,這是人說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