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烈烈的風雪裏平靜地望著她,眸光清潤瀲灩著瑰色,似是漫天飄揚的飛雪皆落入他眸底。

他輕輕笑了下:“我知道。”

旋即,柏己略略抬了抬眉梢,分明是極為隨意的動作,被他那張挑不出差錯的臉一襯卻顯出幾分令人心悸的瀟灑和散漫來,

見溫蘿隻顧著盯著他瞧,他唇畔笑意加深了幾分,眼角眉梢染上幾分似曾相識的揶揄與戲謔,“怎麼,擔心我?”

溫蘿麵上微微怔了怔。

柏己向來不是個正經的人,時常簡簡單單、輕描淡寫地幾句話,便如葉落死潭般蠱惑人心,

而他的一切深情,卻都掩在這看似極為輕佻輕浮的言行之中。

他也是個不在意旁人看法的人,這一點自他當年於元和能夠在滿室罵聲之中泰然自若地用飯品茶,便可窺見一斑。

他此生唯一在意的,便是她了。

她又何苦因他鮮少外露的情緒,而橫生如此多而繁雜的思緒?

思及此,溫蘿幹脆抬手回握住他虛虛攏在她頰側的手,眸光粼粼如春日裏最清澈的湖泊:“是啊,我擔心你。”

分明身側風急雪驟,他的手卻始終是溫熱的,熾烈得似他那可焚盡天地萬物的紅蓮鄴火,也似他心口奔流的熱血與情意,隻一個眼神,便可令滿目疏寒霜雪盡數化去,化作春光裏潺潺的柔波,皆融入他銳利卻溫柔的眉眼。

柏己麵上掠過一閃即逝的訝然,似是並未料到她會如此幹脆利落地承認下來,隨即便有笑意在他眸底蔓延滋長,漸成參天之勢順著眸光溢出,似是一汪澄淨靜謐的海。

“你啊……”

蒼木凜冽的冷香與冰冷的空氣糾纏在一處,包裹著她纖細的身體,而熱意卻順著他單薄的衣料源源不斷地傳遞,透過她精致華貴的狐裘,恰到好處地攀爬至她身體的每一寸角落。

溫蘿輕輕掙了掙他的懷抱,卻感到發頂一重,是他輪廓淩厲的下頜正以一種極為柔和的力道不輕不重地搭在她頭頂。

如擂的心跳聲登時驅散了周遭一切聲響,在耳邊無限放大。

“你別這樣,我們到底此刻還身在莫家的地界……”

“別動。”

他低沉磁性的聲線自發頂之上細細密密地鋪陳下來,攬在她腰間的手臂不僅並未鬆開,反倒更緊了幾分。

不知想到什麼,他驀地笑了下,性感至極的氣聲在風中悠然蕩開很遠,“你堂堂樓家千金,卻在前任未婚夫的地盤上,與我這名不見經傳的小護衛旁若無人地親近——這樣一來,豈不是更加令他顏麵掃地?”

溫蘿忍俊不禁地笑著打他:“不是不喜歡我事事以任務為重麼?怎麼現在卻反倒換成你三句話離不開莫子昂?”

柏己沒再答話,隻是靜靜地垂眸望著她。

天幕低垂,肆意的風霜吹動他飄揚的發,玄色衣擺獵獵作響,滾動著墨色的浪。

溫蘿佯裝凶惡地盯著他看了一會,終是抑製不住,彎眸笑了起來。

*

與莫子昂正式退婚之後,劇情值便自動積累至80%。

如今留給溫蘿唯一的任務,便是在莫子昂重新登上金字塔頂端、坐擁無限愛戴風光之時,被他親手狠狠打臉,在一落千丈的聲名之中,宛若跌落泥濘之中的花蕊,三兩下被人跺如塵泥之中,便可以迎來喜聞樂見的功成身退。

然而這臨門一腳便可順利完成任務的最終階段,卻著實不那麼友好。

溫蘿木著臉,感受著空氣之中若有似無粘在她麵上的視線,飛揚的裙擺勾勒出纖細的腰身,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度。

今日便是劇情中,女配樓清韻被重回巔峰的莫子昂親手打臉的關鍵時間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