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人群潮水般掩上前,包圍圈越收越緊,她遍體寒涼,在絕對的體力壓製麵前,所謂的智力和口才通通都是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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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燃遠遠望見這一幕,驀地雙眼發黑,腦袋鈍痛得仿佛被重錘敲了一記,無數畫麵在眼前亂閃,叫囂的人群、被圍的男人、以眾淩寡的拳腳,以及流淌的鮮血……

他下意識給了一腳油,汽車劈開人潮呼嘯而來,人群嚇得慌亂散開,鬱燃摸了把長柄雨傘推門下車,臉沉得像千年寒鐵,“放手!”

地中海大怒,一拳擂向他胸口,“滾,小兔崽子,叫你老板來!”

鬱燃疾退兩步,猛地扣住他手腕扭到背後,照著屁股就是一腳,把人踹出一丈遠。

工人們瞬間變得激憤,鼓噪著向前衝,鬱燃拉過洛冰,護到自己身後,抬起銳利的金屬傘尖,直戳向帶頭者的眼睛,“想動手是吧?那真是太好了,看看你們誰打得過我!”

那人魂飛魄散,立刻刹住,其他人也不由自主地後退幾步,帶著沉重的喘熄虎視眈眈。

地中海爬起身,兩條褲管沾滿塵土,“怎麼,維權犯法?你們占了廠區,踹了我們的飯碗,你說,我們下半輩子的生計你們不管誰管?”

鬱燃眸爍冷光,滿臉煞氣,“我呸!一群好吃懶做的廢物!做礦工嫌苦,做銷售嫌累,每天白領工資混吃等死,還有臉跟我叫屈?”

工人們被戳中痛處,跳腳大罵,人群幾乎陷入狂潮,鬱燃眼裏好像燒著火,握傘柄的指節也變得煞白,仿佛下一秒就要化身離弦之箭。

洛冰敏銳地意識到不對勁,急忙扯住他襯衫,拚命搖頭。

一霎空白閃過腦海,如電光朝露,鬱燃打個激靈,他克製著心底翻滾的戾氣,強迫自己冷靜,“這項目是有政府背書的,該給的補償我們一分都不會少,具體方案明天就公布。但是,有誰再敢渾水摸魚,興風作浪,一經發現,絕不輕饒!”

這話算是給出了清晰的口徑,工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拿不定主意,地中海越眾而出,“工友們,不要怕,難道他還敢扣我們的遣散費?”

“豈止?”鬱燃把長傘往地上一摁,傘尖直沒入土裏,“誰要是好奇,大可以試試。”

欺軟怕硬是人的天性,聽他放狠話,原本就有所動搖的工人們愈發心虛,蓬萊宮是政府看重的項目啊,萬一弄糟了,誰都沒好果子吃吧?

他們麵麵相覷,三三兩兩地撤離,地中海怎麼攔也攔不住,最後勢單力孤,隻得唾口唾沫,罵罵咧咧地走了。

洛冰驚魂甫定,見自己的手還抓著人家襯衫,又默默縮回來。

鬱燃沒留意她的小動作,腦海有一瞬迷茫惶然。太離奇了,剛才為什麼會產生把這夥人全部幹倒甚至打殘的暴力念頭?

他腦子嗡嗡響,越想越後怕,“這種場麵太亂了,你以後別來了。”

洛冰這會兒已經恢複,笑道:“我沒事,常見衝突而已,他們不會真的打人。”

“你不懂這群粗人,把一斤半兩的利益看得比天都重,真急了真牲口沒什麼兩樣……”

“我真的沒事,你不要擔心。”

“尤其這次,他們被人煽動,肯定想把事情鬧大,你一個女孩子,太危險了……”

他不是與人溝通,而是憑借本能在囈語,洛冰從沒見過這麼囉嗦的鬱燃,一時間又是驚訝又是好笑,同時又說不出的甜蜜迷亂,她驀然抬起頭,吻上他嘴唇。

鬱燃渾身僵硬,大腦直接斷線,意識回籠後一把推開她,洛冰嘭地撞到牆上,疼痛使人清醒,她總算知道剛才做了什麼驚世駭俗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