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門就被人從外麵打開了,趁著月色,謝憶看清了來人——是鍾陵,他來了。
“憶寶,我終於找到你了,來跟我走,我們回家。”
謝憶隻聽鍾陵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便被打橫抱起,落入了一個溫暖結實的懷抱裏,不再陰冷,不再饑餓,唯有安心。
謝憶團成一團的身體漸漸地放鬆,之後便沉沉睡去,直至第二天清晨才在鍾陵的懷裏醒來。
這是他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沒有做噩夢。
謝憶眼神溫柔地看著身側還在睡著的男人,微笑著抬起手,用手指隔空描繪著男人的臉上的輪廓,從眉毛鼻梁到嘴唇,一筆一劃地細細描摹著。
是因為他麼?
或許他真的離不開鍾陵了也說不定。
許久隻後謝憶才放下有些酸脹無力的手,掀開被子,緩緩從鍾陵懷裏退了出去。
謝憶起身離開的時候,沒看到剛剛還在睡著的男人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目光灼灼地看著他背影,眼神清明,沒有一絲剛睡醒的朦朧,顯然已經清醒很久了。
鍾陵在謝憶抬手時就已經醒了,但他沒睜開眼,還假裝睡著,他想看看謝憶會做些什麼。
在感覺到謝憶的手指停在他的唇上時,鍾陵差點亂了呼吸,最後還是沒忍住睜開眼。然後就看到謝憶轉頭起身了,臉上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笑意在鍾陵眼前一閃而過。
鍾陵被那笑容晃了眼,一直看著早就沒有人影的門口,呆愣了半晌才起床。
從臥室出來,鍾陵在衛生間門口碰到了剛從裏麵洗漱完畢的謝憶,隻見對方短暫愣了一下之後,微笑著對他說:“你醒了啊?早上好。”
鍾陵感覺自己好像是還在夢裏,不然謝憶怎麼笑得這麼溫柔,抬手假裝活動筋骨在後脖頸上狠狠掐了一下自己,很疼,證明不是在做夢。而後咧嘴一笑,“嗯,早安,憶寶你今天怎麼起這麼早?”他記得謝憶經常睡到很晚。
謝憶收回勾起的唇角,但臉上依舊帶著笑意,點頭:“因為昨晚睡得很好。”
“謝謝你,鍾陵。”這是謝憶在心裏補充著說的,因為鍾陵不喜歡聽,他自然就不會說出口。兩個人相處不該一味地索取,也得適當地回報一些,這一點謝憶還是知道的。
鍾陵了然,眼神一閃,回憶道:“我昨晚還夢到你了呢?”
謝憶身形一頓,心裏隱隱有一種猜想,“是麼?那你夢到什麼了?”
“夢裏我聽到你的聲音在呼救,我就順著聲音跑過去,跑了好久,才在一間鎖著的地下室裏找到你。”
聽到這裏時,謝憶身子僵了一下。
但鍾陵渾然不覺哪裏不對勁,繼續說:“那門鎖得好緊,我費了好大力氣才撬開……”
謝憶證實了心中的猜想,他們兩個晚上做了同一個夢,夢裏的確是鍾陵救了他,謝憶身體快過大腦,一下子從背後抱住了鍾陵,說:“如果我說那不僅僅是夢,而是真的呢。”
鍾陵的話音瞬間停下,印象中這是謝憶第一次主動抱他,但當聽明白謝憶的話時,掙脫謝憶的手臂,轉過身環抱著謝憶的肩膀問:“你的意思是那不是夢?那是什麼,你怎麼知道的?”
謝憶解釋道:“因為昨晚我也在那個夢裏,你看到的那間地下室是我小時候總去的,那是我隻要不聽母親的話就會被關進去的地方。”
聞言鍾陵呼吸一窒,心裏密密麻麻地疼著,抱著謝憶的手臂更緊了,哽著嗓子說不出話來。謝憶以前竟然經曆過這種事情,鍾陵心疼極了。
謝憶說到這停頓了一下,反問鍾陵,“昨晚你看到的我是和現在一樣的成年人麼?”
“對啊。”鍾陵回想了一下,找出了不對勁的地方,“可那不是你小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