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停雲:你知不知道在大昭私印、私鐫是什麼罪?杖一百!徒三月!也就是先被人打爛屁股,然後在這裏再呆三個月】

大昭雖然沒有檔案製度,但有戶冊和學牒,不知道會不會記上他一筆,所以他現在需要為自己洗白,決不能被定罪。

魏停雲問圖圖係統能不能檢索書籍,圖圖說當然可以。

可有些日子沒升堂的縣太爺,下午就要提審魏停雲,讓梁萬程覺得事情更難辦了。

他換了一身袍子,匆匆來了正堂。

見堂下跪著一個少年,白淨瘦削,文質彬彬的樣子。

這孩子一下子就飆出了淚來:“冤枉呐!縣太爺,小人家境貧寒,漏夜讀書氣虛體弱,家中兄弟眾多,一日兩餐無法裹腹,母親又多病,就想著賺幾文銅板,孝敬她…一日在村口遇到一個姓圖的行商人,那人說我若替他賣書,每本給我一文錢,小的少不經事,不知那是私書,我現在,就,很後悔,願領罰,隻是難過在牢獄之中無法在母親跟前盡孝……”

說著就已經聲淚俱下。

梁萬程心裏捏著,他們縣太爺一把年紀,公堂上可是看多了魑魅魍魎的各種表演。

餘光瞥看,震驚發現縣太爺老淚縱橫,不能自已!?

梁萬程遂在一旁助力:“道:“縣中有你這般家貧誌堅、孝順的少年,實屬幸事了,那賊人著實可惡!”

縣太爺抹去淚花:“不錯,其情可憫,此事,我定要稟明學政大人,為你伸冤。”

魏停雲抬起手臂抹去眼淚:“大人為我勞苦奔波,他日小生若真得功成名就,定然不忘大人恩德。”

一旁的縣丞本想勸一下縣太爺,不要聽信一麵之詞。

但見縣太爺又掏出手絹掩麵而泣:“今日且退堂吧,忽思及家母,本官,本官心中亦是悲痛。”

縣丞也不敢多言了。。。

哭戲有多累,魏停雲被帶回監牢後,直接大字狀的躺倒到了草席上——大學四年話劇社都是苦情角兒,今日,用上了!

今天押的寶是一招險棋,他通過萬界圖書館係統檢索查了縣太爺老家的縣誌,這樣有功名的人物,肯定會被詳細記載在縣誌裏的。

他們這位縣太爺,幼年喪父,生活貧苦,母親含辛茹苦把他養大,又供他讀書,縣誌上記載他少年時因為買不起紙筆,經常在沙地上拿著小棍寫字作文。

但自從十七歲考中秀才後,再往後一直屢試不中……一直到五十二歲那一年開始,才陸續中舉、考中了進士,真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

然而一直對他寄予殷切希望、操勞辛苦一生的母親,卻已在他四十六歲那年就去世了。

魏停雲這出苦情戲,之所以說是賭,是因為既可能博取到縣太爺的感同身受的同情,但也有可能揭開他遺憾的傷疤,也有可能因為被發現家境並沒有說得那麼貧寒而對他治重罪。

他賭的是縣太爺不會真去查,更何況魏家也著實算不上殷實人家,也賭魏家會向梁家求助,梁師爺會在旁幫襯。

雖然好像是賭贏了,但心裏卻感覺累極了,跪在堂下的時候,命運掌握在別人一念之間的喜怒哀樂裏,那種‘我為魚肉,人為刀俎’的感覺真的非常不好。

梁萬程出了衙門,魏泰、魏二風、梁萬裏都在焦急等著,梁若瓊、梁登庫和尹惜萍也來了。

梁萬程堂審前還覺得不好向父老鄉親交代,但現在可以說卸下了心中的大石:“魏家三哥兒,有前途啊。”

梁萬程疏通了關係,讓婦孺——尹惜萍、梁若瓊得以進到了縣大牢去探視。

梁若瓊給魏停雲帶了他最愛的西施臭豆腐,還有德扒坊鹵製的無骨燒雞、湯老六家的酸梅湯,還有一籃子白蘿卜臘肉的炊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