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舉大省,讀書人多。

他深呼吸幾次,平複心情,靜待考試開始。

辰時,老縣令來到考棚,後麵跟著兩排手抱試卷的書吏。

老縣令笑眯眯的一如既往的慈祥,和大家說勿要緊張之類的……

魏停雲的位置在考棚中央,所以老縣令正好站在他麵前,他一低頭看到魏停雲,好似也認出了他,朝他笑笑,對著大家說:“孩子們,讀書是成為寒門貴子的唯一出路,努力啊。”

縣試共考五場。

前四場是所有人都要考的,相當於公共課,包括:詩賦、經義、公文、策論;

第五場是專業課:進士科是加試八股,明經科補齊十三經,明法科、明算科、明字科等則是試各自專業。

有的考試時間都是一天,像詩賦、公文……

但像進士科的八股、明經科的補齊十三經,以及律、書、算學等的專業課考試,這些一場時間都是兩天,兩天裏是不能出貢院的,所以床鋪就要用到床鋪。

第一場考詩賦,試卷發下來後,魏停雲依照後世的習慣,仔細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漏印或者印刷不清晰的情況,就開始看題了。

詩賦試卷總共隻有兩道大題。

第一題是詩,題目是:詠菡萏。

要求作一首四韻八句的五言律詩。

這道題並不難,最重要的當然還是先審題,如果連‘菡萏’是什麼都不知道,肯定就涼了。

科考詩題目一般都是出自典籍。

魏停雲⊿

傍晚,考場外,小攤販們都擺好了吃食等著了,要是在往年,早交卷的考生們,早就該陸續走出考場了,但貢院大門,始終無人出來。

“看來今年的題目難,不知是詩難還是賦難?”

賣糖餅子的大叔很懂,和一旁賣熱茶的大爺說。

大爺自個兒呷了一口茶:“可不是嘛,年年考歲歲拔,可不越考越偏、越考越難嗎?”

尹惜萍緊張的一天都沒坐一會兒,在牛車旁邊來回的走:“哎呀,我們停雲不知道有沒有吃飯?那個米漿子會不會涼了……”

魏奶則在一旁雙手合十的求各路神仙:“保佑我的大孫子和小孫子……”

魏奶是魏觀林和魏停雲進場以後,晌午才來的,家裏的牛車被架來了,魏泰說天冷,說她身體本來就不好,怕她著涼,不讓她跟著去。

魏奶在家坐立難安的,燒香拜菩薩的時候,香又滅了,越想越覺得心焦,索性跑到梁家,看看他們家有沒有馬車去縣城送貨。

到了梁家看到梁若瓊在家……

大半輩子看盡人間事的魏奶,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勁。

一路上,魏奶都在試探著問梁若瓊,她和魏停雲…

但梁若瓊既然和魏停雲說好了縣試後,就口風很嚴,什麼也沒透漏。

魏停雲寫完第一道的作詩題後,還很自信的覺得自己可以早早交卷,他小看作賦的難度……

酉時終了,考試時間到了!

提著籃子的專人們,即時糊名,然後將試卷收走了。

近千字的大賦,將魏停雲整個身體都掏空,他嘭的一聲,把頭放在書桌上,長舒一口氣,隻覺得全身發暈、右手發軟,緩了一會兒,才能站起。

魏觀林比魏停雲早出來,立即被魏大鼎、何玉香和魏奶圍繞住。

從兩個孫子入場時候,就在旁邊沒發過一言的魏泰,其實也緊張的手心一直出汗。

“考得咋樣啊,兒?”何玉香關切的問。

魏觀林頓了頓說:“感覺今年的題,比去年要難。”

魏觀林說著話,看到了一個人貼在牆邊、低頭想事的梁若瓊,和家人含糊了兩句後,有意無意的挪了過來:“若瓊,登庫——,呃,登庫他們還沒出來?”

梁若瓊笑笑:“是啊,你考得怎麼樣?”

“還不錯。”魏觀林笑應。

魏停雲在貢院門口碰到了梁登庫,梁登庫也是一副考死了、考死了的樣子,難兄難弟相互攙扶著下了台階。

魏停雲穿來前,每次考完大試,也會覺得腦門和臉頰都發熱,但這次比以前都累的更狠,身心俱疲。

魏二風和尹惜萍看到魏停雲的樣子,都嚇壞了。

魏停雲示意自己沒事,坐到了一旁的石階上歇著。

尹惜萍在一旁著急的不知道該扇風還是該幫他取暖,梁若瓊買了了一杯熱茶,給了尹惜萍,讓她給魏停雲先喂些茶水。

梁登庫躺到了自家馬車上,扭頭和魏停雲說:“作賦題全是數字,真是有利於我們算學了。”

魏觀林和魏停雲一聽就知道他肯定跑題了…

魏觀林說:“那是司馬相如寫給卓文君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