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客棧門口的台階上,看遠處燈火通明繁華的碼頭。
“是呀嫂子,咱們青陽的碼頭,是運河必經之地,又在京城和江南的中間地帶,很多船隻都在這裏停泊休憩。”
魏停雲回應著。
周麗娘說:“雨涼兄弟不僅讀書好、對夫人體貼,懂得也多。”
忽然被誇的魏停雲:“哪裏哪裏。”,溜溜的快步去進客棧去了。
晚上,他們隨便叫了幾樣菜,有道幹鍋雞雜,味道好而且下飯。
“吃個雞肝補補血。”
魏停雲夾給梁若瓊,覺得她平日裏太操勞了,既要應付魏家的事情,還要幫著打理梁家的事情,又要為小兩口的將來做打算。
“謝謝相公。”
次日,一行人用過早飯後,就往碼頭去等遊船了。
辰時,一艘十分龐大的朱紅漆遊船,緩緩靠岸,桅杆帆布下寫著——“臨江仙”。
大昭遊船很多是以宋詞詞牌命名的,所以時常可以看到“清平樂”、“采桑子”、“少年遊”、“憶江南”、“西江月”等。
“臨江仙”照例給青陽府預留了足夠多的船票。
船票也分等,一等船票是像包廂一樣,有自己的小房間,二兩銀子一間。
二等就是四人一間,一兩銀子;
三等是座位,六百文錢。
這票沒辦法提前預定,魏停雲、梁登庫他們憑著身高臂長,擠到了前麵,生怕買不到包間。
但事實上,是他們想多了,大部分人並不舍得花二兩銀子,比較搶手的是二等間。
有船工還在私下交易,說隻需要三百文就可以帶上船,隻是沒座位,通過他們買船票還可以便宜等等,原來古代也有黃牛。
上船的時候,大家都盡量保護著楊桃,將她護在裏麵,越往包間走就寬敞了,到底一分錢一分貨。
推開三樓包間的雕花窗戶,往下望是甲板上密密麻麻的人,遠方則是綿綿不盡的水麵。
上麵還有一層閣樓間,這樣行駛在江麵的時候,不會曬得太熱。
船停了約莫半個時辰,就啟航了。
魏停雲趴在窗戶上,看著青陽府碼頭的繁華逐漸褪去,轉換為兩岸的鬱鬱蔥蔥。
微風習習拂過臉頰,連日來被張爭氣汙染的心情、考試過後還未散盡的餘壓、成親的緊張倉促,都漸漸散去。
“你這個樣子好安詳。”
梁若瓊托著腮看著他道。
魏停雲:……
夫妻兩人在窗邊的小桌椅上坐下來,一人捧著一本書。 魏停雲看得是律書,縣試完了,就算過了,四月還有府試,八月還有院試,鬆懈不得。
梁若瓊看得是醫藥書,看來她真的準備轉行了。
有些東西需要標注,魏停雲又從行李裏,拿了筆墨紙硯出來,磨了墨,拿了兩支筆放在了中間。
一人一本書、一盞茶。
這種歲月靜好的安逸,一百年也不嫌長。
魏停雲突然想起那首‘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隻道是尋常’。
李清照和趙明誠這一對才子才女,夫妻間烹茶的時候玩遊戲,指著典籍史冊互相提問對方,言某事,讓對方說出在哪本書的哪一卷、哪一頁、哪一行,以勝負來決定誰先喝茶;
贏了的人,舉起茶杯還在開心大笑,茶水都潑灑在懷中了,甚至喝不到嘴裏。
這個故事後來又被詩人納蘭性德化作這句詩,紀念早逝的情投意合的才女亡妻盧氏……(注1)
魏停雲不經意的瞥了一眼梁若瓊的筆記,發現她字寫得好高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