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裏坐堂判決的文書也都是他們擬製。
“這個司獄小子翻得案子有沒有問題?”
幕僚看過後說:“這…這個司獄官,引律絲毫不差,條理清晰,證人證詞事實俱在……”
推官把案牘扔到他臉上:“那你之前怎麼幫我判的,怎麼寫得判詞?”
幕僚很為難:“大人,您忘了,這秀才另娶的是您的表外甥女,當時…”
推官憤恨的歎了口氣:“那現在怎麼辦?”
新來的小文書在旁邊整理文本,聽到他們的談話,看他們似乎沒辦法,過去自告奮勇的說自己或許能幫大人分憂。
推官瞥了他一眼:“你?”
“是,小的曹賓,是新來的文書,曾是律學生,還是提學官羅大人的門生呢……”
過堂重審當日。
魏停雲早早整理好了一切證供、證人、郎中診斷書,就等在堂上懟死那秀才一家。
升堂的時候,那一家人進來,果真是相由心生,尖嘴猴腮一臉刻薄。
呸!魏停雲暗中啐了他們一口。
本場堂審,證人證言極為重要。
之前魏停雲表明身份,幾番勸導後,三寸不爛之舌都要磨破了,阿婆和一眾鄰裏才願意做證人。
眼看就要水落石出、官司一錘定音,但那阿婆和鄉鄰們卻全部反水了。
魏停雲拿出她們畫過押的證詞,她們或說自己不識字,或說記錯了……
麵對雙方各執一詞,通判大人最後判定,認為屬於疑罪。
《大昭律》疑罪:各依所犯,以贖論。
‘妻無七出之條及義絕之狀,而出之者徒一年半’,所以秀才家隻需要繳納銀子就可以贖這個一年半的刑。
徒刑贖銀二十兩起,每等以十兩差,大昭徒刑一年起,每等加半年,共五等。
所以秀才家繳三十兩銀子,就可以再次結案了。
“司獄官以後要查核清楚,再提請冤獄,府衙事務繁多,豈是為你一人所開啊!為鄉野村婦的瘋女人,還要勞煩通判大人!”
一旁的推官得了便宜還賣乖,斥責魏停雲道。
“瘋你媽了個頭啊,還不是被你們逼瘋的!”
魏停雲實在沒忍住,一下爆出內心OS。
通判驚堂木一拍:“司獄官注意言辭!”
出了公堂,阿婆低頭疾走,仍被魏停雲追上拽住:“大嬸,你為什麼不說實話啊!”
阿婆可憐乞求:“小官人呐,我們隻是平頭百姓,你們別為難我們了。”
“是有人找了你們,讓你們作偽證的對吧,是誰?”
“是、是…”
“雨涼兄!”
曹賓突然出現,跟魏停雲打起招呼。
阿婆看到曹賓,扯開自己衣袖,趕緊跑了。
曹賓?
“你什麼時候回來府城的?”
魏停雲看著阿婆驚慌離去的樣子。
“剛來不久,找關係在府衙謀了個小差,以後還要你這個上官多多提攜呢。”
魏停雲心情不好,也不想多做寒暄了,約了之後相聚,虞皎現在在登縣縣學做訓導官,也好久沒聚了。
魏停雲等了兩天,風聲過去,又去了阿婆家,相比於其他人,他能感受到阿婆更感同身受的同情秦氏,是一個突破口。
阿婆肯定是不敢再作證,但她透漏替官府大官傳話的人,就是那天跟魏停雲打招呼的人……
曹賓現在推官手底下做事,不用想也知道是什麼鬼了。
魏停雲想告到省裏都察院去,被老檢校攔住,民告官、下官告上官,如坐不實,杖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