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酒樓門口,不時聽到過往的人議論城外山路的慘狀……
功夫不負有心人,魏停雲終於等到了幽州知府來酒樓赴宴,他雖然穿著便服,但魏停雲在衙門口也蹲了兩天,知道哪個是知府。
他裝作乞討的樣子湊上前小聲道:“楊知府,我是豐城公主送親的禮官,公主現在在…”
還沒說完,就被隨行的家丁扯開,讓他走遠點去要飯!
知府看了他一眼:“算了,別為難他,小乞丐,我看你腦袋也不靈光,都過去這麼些日子了,豐城公主的車馬被山匪襲擊,全軍覆沒無一生還,你還來誆騙本官,再扯謊不饒你!”
全軍覆沒,無一生還?
魏停雲百口莫辯,因為那晚隻顧逃命,證明他官員身份的魚符也跑丟了,呂褶欣、劉勝也一樣,哪裏來得及拿官印……
京城之中,雖然已經過去了幾日,但仍然人們茶餘飯後的話題。
據說是幽州的獵戶發現的,幾百具焦屍,還有官印、官符、鳳冠等。
現場還發現了,遺留有獫狁虎師的信物。
百姓群情激奮,這是挑釁,是羞辱!上至朝臣、下至黎民呼戰聲四起!
魏家人接到消息的當日,就連夜坐船趕來京城奔喪。
魏爺一夜之間,蒼老到佝僂了腰。
房東牙行不讓掛縞素,也不讓設靈堂,魏虞家人隻好租借了棺材鋪子的房子,各放了魏停雲和虞皎的衣物進去,做衣冠塚。
店宅務的同僚和左鄰右舍都來吊唁,虞母已經病倒,無法起身。
梁若瓊堅持相公不會死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她打算自己去幽州,但大家都和她說屍體已經都被燒成了焦骨,而且她一個女人怎麼走這千裏迢迢的路。
一起來的魏氏兩個族老,斥責她:“梁氏,你這逆婦,竟然拒絕給夫君披麻戴孝,倒該把你燒死、沉塘。”
魏爺讓兩位族親,不要動氣:“孫媳婦兒她是一時無法接受,悲傷過度。”
兩個人說:“既然停雲不在了,按照規製,梁氏應該帶著孩子回三河村。
“我不走,我要在這裏等著他回家,我相公是最機靈、最果敢、最守諾之人,他答應過我,會好好回來的。”
梁若瓊堅持己見。
魏氏族老說:“放肆!早就聽說你這個媳婦兒,被停雲那娃寵的無法無天,這是你能當家做主的事嗎!”
魏二風當然幫著自家人,他抹了一把眼淚:“兩位叔公,我兒子客死塞外,你們這時候在這裏說這些合適嗎!合適嗎!”
他悲從中來。
族老說:“二風,規矩就是規矩,不管你這一門多榮耀風光過,也要守族規,梁氏要守寡守貞潔。”
王媽雖然也像夫人一樣,認為小老爺不會死,但覺得現在是時候拿出來,魏停雲臨走時寫好的和離書。
梁若瓊看著和離書再次淚如雨下,貼在心口:“相公,相公為我打算好了一切。”
“既然有和離書,那便好說了,梁氏,你以後是死是活,就與我魏氏沒瓜葛了,不過這倆孩子,得跟著一起走。”
族老態度強硬。
梁若瓊摟過一雙兒女:“孩子是我所生所養,你們說帶走就帶走,憑什麼?”
牽涉到子嗣,魏爺和魏奶似乎也不站在她這邊,都沒說話。
“憑什麼?憑我們是一口唾沫一個釘的族中長輩,你隻是嫁到魏門為我們繁衍香火的女子,沒你說話的份兒!”
“簡直大膽!魏夫人是我大昭朝廷,七品命官的遺孀,豈容你等老兒在此威脅訓斥啊!”
嚴敬一身官袍,係著白綾腰帶,和羅伯玉一起進來。
族老在族中的威嚴,在堂堂大理寺卿國舅爺麵前,隻能算個屁……
羅伯玉哭得真實傷心,從今往後就,他再也見不到,可以懟他懟的嚴絲合縫、酣暢淋漓的臭小子了。
有嚴敬和羅伯玉撐腰,魏氏族老,甚至魏家人也不敢再強行要梁若瓊帶著孩子回登縣了,過了兩日,就先帶著衣冠棺木離開。
虞家那邊沒有來人,虞母在京郊一個村子的荒地裏,買了一小塊地方,將兒子的衣冠棺木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