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宇通的神情裏隻有送走瘟神的快意,一絲不舍和愧疚都沒有。
陸安反應再遲鈍,也知道自己是被陸宇通賣給人販子了,他不知道人販子要把他帶到哪裏,也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會如何。他用力掙了一下,麻繩死死的捆著他,他意識到自己拖著一副遍體鱗傷的身體,全然無法反抗被發賣成奴隸的命運。
未來如何已經不由他,茫茫天地間,他不過是一介無依無靠浮萍爾。
有一瞬間,放棄活著的想法從陸安千瘡百孔的心裏破土而出,盤旋而上。
這人間可真是沒有意思,他好想念天上的父母。
第7章 我有新家(溫含卉) 從前嬌生慣養,現……
溫含卉撂下話後,毫不留戀的走了,卻不知道要走去哪裏。
溫含卉漫無目的的走在長安街上,經過一間麵館時,餓扁的肚子咕嘟叫了一聲,她花了十文錢買了一碗素麵,坐在街邊小桌上吃了起來。
離家既是衝動,又不是衝動,溫含卉規規矩矩做了二十年的閨秀,如今一人出來,無依無靠,說不害怕是假的,隻是她必須破釜沉舟,才能走出自己的人生道路。
溫含卉一邊吃著麵條,一邊琢磨著自己能做什麼活計來養活自己,她手裏的積蓄並不多,都是自己賣刺繡活兒賺來的,她也隻能幹成衣製作方麵的活兒,其它的她都不會。
嗦完最後一口湯底,溫含卉決定去沿街的成衣坊問一下有沒有缺女工做活計。
不想溫含卉走訪了好幾家平日裏生意紅火的成衣坊,隻是開口詢問招工事宜,她甚至還沒開口介紹自己,對方都滿臉戒備的把她趕出了成衣坊,隻因為她是溫頌的女兒。
近年來,京城的成衣坊間競爭激烈,所以他們是萬萬不會接收一個競爭對手的女兒,畢竟誰都不知道她過來是不是偷竊一些成衣手法的。
溫含卉想通了這一層,也知道在成衣坊裏找活計是不現實的。她看了一眼遠方西沉的日暮,漫天的火燒雲,和收攤歸家的攤販,她已經沒有家了,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去哪裏,她思來想去,實在是想不出辦法,隻能先找一間客棧投宿,先挨過這一夜。
說來也巧,這一日的客棧生意火爆,溫含卉走了一圈,發現沿街的客棧都已經住滿了住客,她竟是連住的地方都要找不到了。
眼見天色愈發暗沉,馬上就要天黑了,溫含卉到底是一個閨閣女子,沒有社會生存的經驗,害怕在胸腔裏蔓延,委屈也湧上喉嚨,她蹲下`身無助的哭了起來。
恰逢這時,井巷裏走出一個提著盞燈歸家的婦人身影,她猶豫著停在蹲著哭泣的女人麵前,試探著問道,“這不是含卉嗎,怎麼這麼晚了還不回家?”
溫含卉擦了一把眼淚,抬頭看清來人,是她時常去兜售自己手藝活兒的手作坊老板娘胡玲。
此時此地,此種境況遇見相識之人,溫含卉就像是抓到了一跟救命稻草般抱住了胡玲,委屈的把自己連日來的遭遇和胡玲講述了一番,“胡玲姐,我不能回家,不然我就要給李思居做貴妾了。沒有人在乎我過的如何,他們都在犧牲我來成全自己,我不想做一個犧牲品,我想擁有自己的人生!”
胡玲寬慰般拍了拍溫含卉的肩膀,“沒事的,你別著急,就算成衣坊不收你又如何?成衣製作可不單單隻有成衣售賣這一個環節,染布、紡織、刺繡、剪裁,每一環都息息相關,這時候出身成衣坊之家就是你的優勢,因為你了解每一個環節。我們都是女人,我能幫你一把就不會吝嗇。”
“這樣,我丈夫黃超在京郊開了一間紡織坊,因為剛開不久,所以人手不夠,需要再招一名能夠吃苦耐勞的女工。每個月五串銅串,你要是不嫌棄薪水低,就過來我丈夫手底下幹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