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恢複了寂靜。
破敗的城市沒有一點生氣，隻有風吹過的時候會傳來斷斷續續嗚嗚咽咽的嚎叫，好像誰在哭訴什麼一般。
這條通道很長，也很黑。
最初一段路是比較平緩的，但很快他們就遇到了斜坡。
容雲記得斜坡處是有點東西的，但不仔細注意應該可以忽略掉。
“這是什麼？人……人手？啊啊啊啊！”
杜誌超幾乎跳了起來，隻可惜狹窄的通道並不允許，他劈裏啪啦撞到一堆障礙物，發出陣陣痛呼。
呼聲刺耳，仿佛即將被宰的豬。
“閉嘴！”
爬最前麵的莊澤忍無可忍，額角青筋直爆。
杜誌超頓時消音，通道裏安靜了下來，幾個人繼續往前爬。
但李玥玥爬了幾步後，停了下來，她渾身顫唞著，輕聲又惶恐地問道：
“哪……哪裏有人手？嗚……嗚嗚，我害怕！”
她的聲音沒有很大，但在安靜的通道裏，大家都還是聽得見的。
杜誌超這時候忽然意識到自己也是個成年男生了，就安慰起了比他更害怕的李玥玥，道：
“你……你別怕，我已經把它扔遠了。沒事了！”
“真的嗎，太好了，謝謝你！”李玥玥幾乎感激涕零。
“沒事，不用謝，應該的。”杜誌超嘿嘿傻笑，仿佛剛才被嚇得豬叫的人不是他一般。
容雲：“……”
爬在最後的容雲默默翻了個白眼。
大概是受到了人手的刺激，李玥玥和杜誌超前進的速度快了許多，容雲很快就看到了被杜誌超扔到一邊的人手。
人手已經支離破碎麵目全非，容雲無語，並為它的主人默哀半秒。
一個人手就嚇成這樣，想到前麵還有一堆屍體，容雲就有些發愁。除了莊澤以外，她前麵的兩貨看到那些怕是會嚇哭吧？
她希望他們的眼神別那麼好。
然而，他們眼神就是有那麼好。
“咦？啊啊啊啊啊啊！！！”
“死人，全全全是？”
“嘔～”
“什麼？哪裏？啊？啊啊啊啊啊啊！”
“嘔！！！！”
一波接著一波的尖叫聲，此起彼伏，即便已經有了之前的人手打底，杜誌超和李玥玥也無法接受眼前的恐怖景象。
這是一輛傾斜著卡在地鐵口處的公交車，車身隻剩下焦黑的鐵架，但裏麵的乘客沒能跑出去。
他們的屍體在破碎的前窗附近擠在一起，燒的焦黑模糊，屍體上布滿沒完全燒燼的塑料和高溫溶解的金屬與玻璃，這些東西將他們的屍體死死粘連在一起，無法分開，也辨不清彼此。
即使死了，他們的屍體都張大嘴巴，保持著掙紮逃生的動作，定格著當時的絕望與痛苦。
杜誌超暈過去了。
李玥玥倒是沒暈，但她也沒好到哪裏去，手腳發軟，搖搖欲墜。
莊澤把暈過去的杜誌超從公交車天窗處拖了出去，回頭要拖李玥玥的時候，她瘋狂搖頭。
“我……我自己來！”
李玥玥絕對沒有看錯，剛才杜誌超被拖出去的時候，和一個屍體貼麵吻了！！！
她還清醒著，她可以的！
李玥玥手軟腳軟小心翼翼顫顫巍巍的避開屍體們，自己爬出了天窗，等她看到還算空曠的地鐵站台時，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淚流滿麵。
容雲出來的時候看到的是這麼一副場麵。
莊澤拿著手電筒照著黑黝黝的隧道深處，皺著眉頭，充滿生人勿近的氣勢，並離另外兩個人遠遠的。
李玥玥滿頭大汗淚流滿麵的在一邊幹嘔，渾身顫唞，臉色慘白。
隻有杜誌超睡得很香，嘴角哈喇子流著，仿佛在做什麼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