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晚會的所有人,除了還不懂事的孩子,其他大人全部苦著一張臉,不知道的還以為家裏死了人。
他們穿著昂貴的晚禮服,絲綢裙擺拖曳在地上,身上飄散著最新款的香水味。
在不遠處便是正在拆除的貧民窟,那裏的小孩子連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
言樾身穿筆挺的軍部製服,站立在露台上,遙望遠方。
“大人,這段時間忙完了,您終於可以休息了。”
副官由衷心疼指揮官,沒日沒夜的工作,儼然就是一個隻要上發條就能工作的機器人。
但是副官不知道的是,言樾隻有把自己放在繁忙的工作中,才能緩解楚清闔的消失帶來的精神損傷。
一旦工作停止,鋪天蓋地的絕望之感足以讓她窒息。
言樾根本沒法想象楚清闔絕望時候的心情。
或許是言樾的氣場過於凜冽,周圍的貴族小姐根本不敢上前搭訕跳舞。
其中一個膽子稍微大的,眨著洋娃娃般的杏眼,她身穿粉紅色的小禮服,像一隻花叢中的蝴蝶。
“指揮官閣下,我是否有幸能同您共舞一曲?”
鋼琴曲悠揚婉轉,薩克斯低沉厚重,在場的所有人都隨著音樂翩翩起舞。
就連軍部的那些家夥都在難得的放鬆時光中嘻嘻哈哈。
月色下挺立的言樾站在其中顯得格格不入。
“閣下?”粉色禮服的小姐眼中水波流轉。
“抱歉,請容我拒絕。”
那小姐立刻低垂下眼睛,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打擊,泫然欲泣跑走了。
言樾:“……”
“閣下,跳舞嗎?”
波浪卷長發的女人臉上戴著羽毛麵具,身上穿著黑色一步裙,把玲瓏有致的身材勾勒的淋漓盡致。
言樾蹙眉,她剛要回絕,忽然如此遭雷劈。
這聲音不就是——
言樾猛然回過頭,黑裙子的女人朝自己微笑,雖然看不到臉,但憑借兩人的關係,光看身材就知道對方的身份。
何清榆勾著言樾跳舞,隻露出眼睛的麵具格外神秘莫測。
言樾腦袋嗡嗡的,她曾經預想過,兩人以各種形式見麵,唯獨沒有想過會堂而皇之的來邀請自己跳舞。
跳舞則跳舞,卻還要戴上麵具。
言樾陷入濃濃的自我懷疑中,她甚至分不清眼前的黑裙子,女人究竟是真實存在還是自己的幻覺。
甚至連掀開那麵具一睹真容的勇氣都沒有。
何清榆微微一笑,旋轉舞步打了一個圈,兩人跳到了宴會廳的正中央,所有來賓為之讓路。
“好好放鬆,別想太多。”何清榆貼著大魔王的耳朵慢語道。
言樾神經一緊,聲音嘶啞的不像話,“果然是你……”
何清榆嬌嗔:“不是我是誰?難不成你真在外麵勾三搭四?”
言樾顫唞著牙齒立刻否認,“絕對不可能!我心裏從來隻有你一個人!”
路過這兩人的貴族不經心中嘀咕,究竟是哪一位小姐如此幸運,被指揮官看中。
何清榆吃吃笑道:“跟我來。”
說罷她拉住言樾的手,小跑到洗手間裏把兩個人關進一個隔間。
拉過她的手,把手放在一步裙的剪裁縫隙處。
裏麵什麼也沒有,是真實溫度的皮膚。
若是放在平時,言樾早就不管不顧上去了,但是現在卻一點那方麵的想法都沒有。
她消瘦了很多,眼睛裏全是勞累和精神緊張產生的紅血絲,她雙手捧著羽毛麵具。
“楚清闔,你原諒我了嗎?”
何清榆故作不知:“你要我原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