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暄從過去的沉重裏回過神來,看著林春陽說:“我以前害死過人,但所有人都說不是我的錯,反而安慰我。所以,我這種人,現在被罵一罵,有人罵我,我反而覺得輕鬆一些。比起張君君沒了,她父母的難過,我受一點罵,又算什麼。”
林春陽驚愕地看著他,但隨即又並不覺得他這話不真實。
正如林春陽對J市的認識,那裏的產業養活了非常多人,讓很多人家富裕,甚至也產生了很多豪富人家,但那裏也帶著很多血,很多死亡。
傅暄家這麼有錢,他經曆過別人的死亡,林春陽不覺得奇怪。
林春陽對死亡這件事,已經可以坦然接受了。
就像她接受了自己母親的死亡,接受了父親的死亡,又接受了君君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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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傅暄家,林春陽並不想浪費時間在別的事上,就要求傅暄帶她去張君君落水的天台看看。
上一次警察在傅暄家裏勘查現場時,林春陽隻被允許遠遠看了張君君落水的地方,她這時候有這種要求,傅暄並沒有多想。
傅暄說道:“你隨我來。”
林春陽:“麻煩你了。”
傅暄多看了林春陽一眼:“不用這麼客氣。”
傅暄帶著林春陽去乘了電梯,但電梯無法到頂樓,到四樓後,又改走了樓梯上去。
頂樓天台,張君君落水事件被警方認定是不小心自己落水後,這個天台本來拉的警戒線就撤了,天台上燃放煙火後的所有痕跡也都被收拾了,這上麵一片幹淨整潔,但和這棟豪華的別墅不相稱的是,在天台一邊的一個角落,被保姆拉上了一條晾曬東西的繩索,上麵掛著兩條鹹魚和一些雪菜,還有一邊晾曬著床單。
這樣生活化的場景,在別的地方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但在這裏,卻讓林春陽覺得格格不入。
傅暄見林春陽對著那鹹魚和雪菜露出驚訝的表情,就介紹說:“這個雪菜鹹魚燉豆腐,是J市的特產。我家比較愛吃。你喜歡吃嗎?”
在林春陽外公家做保姆的阿姨,不是J市本地人,而是一個山裏鄉下的婦人,她的廚藝不僅一般,也不太會做J市的本地吃食,所以林春陽真不知道J市人喜歡吃這個雪菜鹹魚燉豆腐,她的飲食習慣就是有什麼吃的就吃什麼,並沒有那麼挑剔。
林春陽搖了搖頭,“我沒吃過這個菜。”
傅暄說:“那讓廚房今晚做這個菜吃,你可以嚐嚐,也許你也會喜歡上。”
林春陽:“……”林春陽沒想過要在傅暄家吃晚飯,但傅暄自然而然說了那句話後,她一時又不知道該怎麼拒絕。
而最讓她疑惑的是,為什麼傅暄總能自然而然地對她說出這些兩人好像非常熟的話。
真實情況是,兩人一點也不熟。
這個天台收拾得太幹淨了,林春陽完全無法找到張君君落水可能產生的痕跡,也更加不能找到其他人對證據作偽的證據,她很失望。
林春陽趴在欄杆上看下方的水麵,湖水很清澈。
她不由問傅暄:“你家的廢水怎麼處理,直接排進這個湖裏,湖水不會被汙染嗎?”
傅暄道:“是有專門的處理係統,但具體怎麼做的,我也不清楚。”
林春陽拿出測距儀測了從天台到水麵的距離,接近25米。
傅暄雖然一直都是文科生,但看她這番操作,他多少也明白林春陽在做什麼了。
傅暄直接問道:“林春陽,你是懷疑張君君不是自己掉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