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收了聲,隻剩下毫無所知的工作人員還在不停歇地詢問著意見,車內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

皇甫經理手忙腳亂地關掉免提,隨意說了幾句“先別行動”“商量之後給你回複”後就掛斷了電話。

他下意識地從後視鏡裏往後排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張精致俊美的臉上是一如既往的麵無表情,讓人看不出喜怒。

然而電話是掛斷了,車內的氣氛卻始終凝固著,沒有人敢說話。

奚年的視線落在了前麵的椅背上,眼神卻沒有焦距,心裏說不出是憤怒,難以置信還是難堪……抑或都有。

在不顧他的死活把他當成棋子換了一次又一次利益後……這兩個人憑什麼還敢來找他?

是來求他高抬貴手?

嗬嗬,按照他們的性格,恐怕是紆尊降貴地來讓他“該收手時就收手,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隱藏在心底深處的怒氣一點一點地往外迸發,他的雙手緊緊地攥起,大拇指幾乎要將手心掐出血……

正在這時——

溫暖又幹燥的手掌蓋在了他攥成拳頭的手背上,不屬於自己的溫度源源不斷地通過相觸的肌膚傳遞過來。

“有我在,沒事的。”

奚年抬起頭,四目相對。

那雙灰藍色的眸子裏除了和他一樣的憤怒外,還盛滿了心疼和堅定。

有我在,沒事的。

這句話不停地在心間回蕩,於是那往外迸發的怒氣像是太陽升起後殘留的霧氣,風一吹就散了。

奚年的心也在不知不覺間就安定下來了。

他慢慢地鬆開了緊攥著的拳頭,緩緩回握住了靳朝的手。

*

“……我都說了多少遍了,我是奚年的母親!”身穿國際大牌職業套裝的女人在被人一次又一次的婉拒下終於維持不住表麵上的優雅,對著基地的工作人員頤指氣使、聲色俱厲,“你讓他出來,我有事找他!”

而站在她身邊的西裝筆挺的中年男人更是氣勢迫人:“作為奚年的父母,我們有權見自己的兒子,我想……即便是戰隊的工作人員也不能阻攔,你說是不是?”

雖然他的語氣比他身邊的女人順耳了許多,但其他人又怎麼會聽不出裏麵的威脅意味?

基地的工作人員笑得臉都快僵了,卻還得不厭其煩地重複已經說了無數遍的話:“不好意思,我們也無意阻攔您二位見自己的孩子,但我們戰隊確實是外出去雲崇市參加季後賽了,目前隊員們還沒有回來,您可以先回去,等奚年回來了,我就告知他讓他聯係您……您看這樣可以嗎?”

聽到這番車軲轆話,單薇氣得狠狠瞪了工作人員一眼。

要是能聯係得上奚年……他們還用費這麼大的功夫來基地找人嗎?!

雙方正在爭執間,基地外圍的鐵門外突然響起了車輛鳴笛聲——

工作人員眼睛一亮,心想救世主終於來了!

保姆車剛行駛到庭院中央,奚年已經透過車窗看到了站在基地大門口那兩個熟悉的人影。

握著靳朝的手下意識一緊。

靳朝立馬用大拇指在他手背上安撫性地摩挲了兩下:“你一會兒一個字都別說,看我怎麼把他們罵個狗血淋頭!”

奚年被他的語氣逗笑了:“我怕你還沒來得及把他們罵得狗血淋頭,就已經被他們氣得血壓爆表了。”

其實他很清楚靳朝為什麼讓他一個字都別說,畢竟從生理學和倫理學上,這兩個人始終是自己的父母,雙方弄成現在這樣也確實不好看,等這件事鬧大了,他可能還會被別人扣上一頂“不孝”的帽子來進行道德譴責,但……誰在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