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建安卻沒有接她的帕子,隻從自己褲兜裏摸出一塊手帕,抬著頭擦了擦。
白素有些尷尬的收起帕子,拿了拐杖,一瘸一拐的往後街裏頭去了,許建安急忙推著車子跟上了。
後街裏頭的確熱鬧,到處都是擺著攤子的小販。
正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永安縣地處山區和平原的交接地帶,這裏的農民除了種地之外,也就是能靠著山上的一些野味過活。
但山裏頭有狼,尋常膽小的老百姓是不敢進去的,也隻能在有些人煙的地方采些野果、挖些野菜竹筍什麼的,要是進了深山,雖然野味也多,但風險也大,一般人是不怎麼去的。
“蛇膽……新鮮的蛇膽……”
“山筍……剛挖的山筍……”
“桑果……桑果……”
攤主們各自叫賣著自己家的東西,白素在一個賣蘿卜絲餅的攤子前停了下來,買了四個蘿卜餅,自己拿著一個吃,又遞給了許建安一個,剩下兩個讓老板打包了裝好。
許建安正專心致誌的看著這裏頭的各個攤位,哪個攤子賣的什麼東西,買的人有多少,哪個東西賣得好,他都在心裏記著,冷不防見白素遞上來一個蘿卜絲餅,他沒留心拿著就吃了起來,一口咬了下去,才想起這東西不是自己買的……
許建安臉上便多出幾分尷尬來,他看了一眼白素,那人卻完全沒有在意他,已經盯著別的攤位看了起來。
那攤子在賣桑果,紫色的桑果熟透了,壓著籮筐低下的藍布都發紫了。
白素正想問問價格,卻被許建安拽了拽衣裳,她靠過去,隻聽那人在他耳邊道:“這個不新鮮,你想吃,我明天給你摘新鮮的。”
白素就忽然抬起頭看著許建安,驚訝於他忽然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許建安迎上白素漆黑的眸子,心口瞬間砰砰跳了起來,他腦子哄的一下,也完全不知道剛才是中了什麼邪了,那樣的話竟然脫口而出。
他一定是腦子被驢踢了。
然而白素卻忽然笑了起來道:“那好呀,上次你給我的野櫻桃我做了櫻桃醬,這次我還想做一些桑葚醬。”
“嗯。”許建安急忙就低下了頭,有些不自在的繼續吃著手裏的蘿卜絲餅,不敢再看白素的眼睛。
等他們從後街出來,白素已經買了好多的東西。
有切塊的炒米糖、風幹的山雞、鹵製鵪鶉……其實白素還看上了一塊麵料,是大城市才流行起來的的確良印花麵料,上麵印著紅色的小櫻桃,在這個年代還是很少見的,隻是那攤主要價太高了,她就沒舍得買。
兩人先來到了郵局,白素把季蘭英的掛號信取了;許建安也把謝崇的包裹拿了。那包裹裏放著很多東西,足有十來斤重,他就把它掛在了車子的大杠上,帶著白素往衛生所去。
白素自己拄著拐杖往診室去,許建安就在門口等著,他心裏又有幾分不放心,就伸著脖子往裏頭看,隻聽見身後有個護士開口道:“小夥子,你要是不放心你對象,就進去看看唄,別在這兒堵著,把路都擋了。”
許建安頓時臉頰漲得通紅,白素在裏頭也聽見了,一扭頭就看見許建安紅著個臉,渾身不自在的樣子。
給白素看病的大夫就笑著道:“你對象啊,看著還挺害羞的。”
白素隻笑著道:“是呢,他就是臉皮薄,在人前還不敢承認呢。”
那大夫就朝著許建安招了招手道:“小夥子,你進來。”
許建安方才一陣尷尬,這會子還沒弄明白什麼狀況,聽見裏頭大夫喊他,就老老實實的進了診室,臉上還帶著一臉懵圈,就聽那大夫開口道:“小夥子,我跟你講,傷筋動骨一百天,你對象這個情況,石膏是拆了,但還是不能亂動的,要好好休養,這陣子農活就不要幹了,人家是城裏來的,你好歹照顧著些,不然錯過了,去哪裏找這麼俊俏的對象。”⊥思⊥兔⊥在⊥線⊥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