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出了問題,大概就和普通人心血管出毛病差不多,假如哪天天然氣管道爆炸,對紐約來說應該就是突發腦溢血……所以不怪之前紐約抱怨維修工宿醉了,這就和病患躺在手術台上醫生不給動刀反而在聽歌一樣可恨。

“我覺得現在這張係統沒有之前那個好用,”拉萊耶在水下檢修管道時,紐約就在她耳邊抱怨斯塔克的係統,“像這種情況以前就不會發生,在你檢修完之前係統可能都不會自檢出故障,真不知道斯塔克會不會解決這個問題。”

“你有沒有考慮提醒他這件事?”拉萊耶邊調整邊問。

她還是很高興聽到檢修機器人不會來的——要是被拍到“有個戴著烏鴉麵具的傻蛋在海底修管道”,事情就好玩了。

“當然,但是……”紐約沉默了一下,“哦,現在可以了。”

說完他就不說話了。

拉萊耶覺得有點好笑。她不知道為什麼紐約喜歡彼得‧帕克,但他對鋼鐵俠的敵意可以說是一目了然,但要說他真的憎恨托尼‧斯塔克……

並不是這樣。拉萊耶想。

好在管道沒有出什麼大故障,否則拉萊耶就隻能對著管道上的電子元件束手無策了,她還沒天才到能夠突破這個。

結束了海底作業之後,拉萊耶遊到岸邊,濕漉漉地爬上岸,一時間心力交瘁得隻想躺倒在地。

“這裏離下一個需要檢修的地點不遠。”可惜紐約在這時無情地冒出來提醒她。

拉萊耶︰“……”請對你的員工好一點行嗎!

哥譚的事情有馬甲去做,在紐約看來,留在紐約的“瘟疫醫生”完全可以繼續去做日常任務。

拉萊耶覺得自己要堅決抵製這種資本主義的壓榨。

“我知道,先讓我躺一會。”她委婉地說。

“你邊上有人。”紐約說。

幾乎在同時,有人問︰“嗨,你還好嗎?”

拉萊耶睜開眼楮,看到了一個金色短發的男人。

她爬上來的位置正好是一處小小的公園,很適合欣賞夕陽,金發男人剛剛就倚在欄桿上,一手黑皮本子一手抓著鉛筆,攤平的紙麵上淺淺地勾出夕陽下的紐約,海風吹動他的金發。

即使看到從懸崖下爬上來一個渾身滴水的奇裝異服者,他臉上也沒有多少驚訝的神色,隻是在看到拉萊耶躺倒在地,才問了一句。

拉萊耶︰“……”還能怎麼辦,起來營業了。

現在爬起來跑掉當然是可以的,但拉萊耶實在不想動,她點了點頭,慢慢坐起來,點了點自己的喉嚨,擺擺手,示意自己不能說話。

金發男人想了想,把本子翻過一頁,寫下一行字,遞給拉萊耶。

——需要幫助嗎?

正常的紐約人不是應該當做沒看見嗎?

想到這裏,拉萊耶掃了眼他的頭頂。

好吧,這不是個正常的紐約人。

他的做法有些出乎拉萊耶的意料,她看看本子上的單詞,想起哥譚的話。

既然她可以被普通人看見,那麼她寫下的文字應該也可以?

抱著實驗的心態,拉萊耶接過筆,用印刷體寫下回答。

——不,謝謝。

男人看著沒有任何辨識度的字跡,揚了揚眉,笑了起來。

他寫︰我看到你從懸崖下爬上來。

看來是看懂了。拉萊耶放下心。

她回復︰晚間遊泳鍛煉。

對方寫︰聽起來不錯,我下次試試看。

……

他們一來一往地聊了幾句,雖然拉萊耶感覺他們都覺得彼此在吹牛,但說瞎話這麼好玩,總是一本正經多累啊。

紐約依舊沒出聲,拉萊耶估摸著伊布可能在蓄怒氣槽,於是很自覺地決定爬起來繼續幹活,登入“瘟疫醫生”的情況下`身體並不會感到疲勞,休息這點時間也夠了。

她和這位路人在本子上告別,前往下一個需要檢修的地點。

目送著瘟疫醫生漸漸遠去,金發男人又在懸崖邊塗了會速寫,才合上筆記本。

不久後,他走進復仇者大廈。

電梯門打開,復仇者們聽到動靜,紛紛抬起頭,站在咖啡機邊的托尼‧斯塔克抬眼看清來人,遙遙地舉了舉咖啡杯。

“歡迎回來,隊長。”

017

她走出車站。

純黑的裙擺在接近地麵的位置搖曳,猶如蕩漾的波紋,帽簷遮住了她蒼白的麵孔,潮濕的雨水氣息從她身上不斷散發出來,偶爾有路人好奇地一瞥,也無法看到她和她懷裏女孩的相貌,隻能感覺到撲麵而來的陰鬱和濕冷。

雨中女郎微微低下頭,將好奇的目光隔絕在帽簷之外。

日常任務沒有難度也沒有樂趣,拉萊耶的注意力主要還是放在哥譚這裏。

在確定她的意願之後,哥譚很快為拉萊耶提供了一個新身份,用來為她在哥譚的行動打掩護——凱文‧索瑟斯,一個不得誌的私家偵探,三十多歲,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在哥譚東區的邊緣有一棟房子,四周沒有黑幫或者毒販的存在,監控還壞了,這樣的住處在東區可以說是非常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