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勞倫斯河上,暴風雪即將到來。
蒙特利爾。
風暴在天空中凝聚成氣團,將冰雲撕扯成碎絮,卷入旋轉的暴風眼中,風暴以外的天空漆黑一片,城市籠罩在無邊的黑暗中,卻沒有任何燈光點亮這座城市,人們關緊門窗,抱著孩子躲進衣櫃裏,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黑暗中,修長矯健的人影無聲浮現在島上,凝望著沿著聖勞倫斯河撲麵而來的冰層,緩緩抬起腿,步入霧中的河流。
風雪越來越大,漸漸剝奪了人類的視野,最後的光明被吞噬,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孩子們忍不住哭出聲,顫唞的哭泣和尖叫在風暴中顯得如此渺小。
隻有少數人知道,那是魁北克帶著白(色)的寒風,沿聖瓦倫斯河狂奔而來,意圖給予位於河上的蒙特利爾重擊。
隻是一瞬,巨人的咆哮聲響徹冰霜覆蓋的長河!
——溫迪戈的吼聲響徹北方,也揭開了這場戰爭的序幕。
……
萊茵河上。
作為瑞士的第三大城市,巴塞爾和許多萊茵河畔的城市一樣,被這條母親河分成左右岸的兩半,地中海的空氣越過勃艮第之門,為這座位於瑞法德三國交界處的城市帶來了溫和的氣候。
所以這座城市的意誌也如所有人所想,溫和而不常在人們麵前(露)麵,在很多人心中,那位白夫人就像是隨處可見的母親,無論是誰都可以和她聊上兩句。
但這一天,他們的印象盡數被現實顛覆。
白紗隨著來自地中海的風揚起,被一隻遍布皺紋的手輕輕壓下,一身純白的老婦人攏緊白衣,麵孔被白紗微微蒙出輪廓,如同大理石雕刻成的聖母。
巴塞爾的白夫人一如往昔的沉默,城市裏的一切聲音卻仿佛湧入了無形的漩渦,人們彼此焦急地詢問,大喊,尖叫,卻沒有人能從他們不斷開合的嘴中聽到半點聲音,隻能驚恐地揮舞雙手,向著他們的城市意誌投去畏懼的目光。
他們的驚慌得不到回復,隻看到白夫人遙遙望向東北方向,白紗飄飛,如同霧氣般籠罩城市,衣裙下似乎有細長的尾在蠕動。
弗萊堡在這一天陷入了死寂,無數觸手在城市裏遊走,如同墨筆掃出的枯枝,蔓延到每一個角落,將這座城市塗抹成了濃重的黑(色)。
沒有麵孔的瘦長男人站在城市的最高點,西裝長褲邊角整齊,如同參加葬禮的賓客,枯瘦的漆黑觸手從他背後伸出,無聲無息地佔據了整座城市,他望向遠處的巴塞爾,慢慢裂開細長的嘴,(露)出一口鋒利如同荊棘的尖牙。
兩座城市之間的小城鎮全部被他們無視,他們向彼此行禮,發出無聲的問候。
剎那間,如同雷光撕裂陰影,瘦長鬼影猛地沖向遠方,鋪天蓋地的觸手隨著他湧出城市,白夫人從城市中飄起,白紗如同蛇群,向著遠處的觸手(露)出獠牙!
數十公裏距離轉瞬即逝,黑與白在天空中激烈踫撞,然而這一幕幕都像是上世紀的默片,進行在緘默之中。
黑影和白紗廝(殺sha)的戰場內,沒有任何聲音能夠響起。
……
芬蘭。
芬蘭史詩《卡萊瓦拉》中,圖翁內拉河是一條寬闊而隱伏著激流的黑水,也是芬蘭神話中的冥府,圖翁內拉的天鵝的也被認為是(死si)亡的化身。
赫爾辛基的港口,天鵝張開純白的翅膀,飛越流冰遍浮的海麵,飛向這座“北方潔白城市”的天空。
在芬蘭堡的尖頂上,天鵝輕輕收攏羽翼,渾身羽毛如同流水般滑落,化作柔軟的羽衣。
潔淨無瑕的少(女nu)從羽毛中緩緩站起,渾身肌膚白嫩如同凝結的牛(乳Ru),她輕輕挽起自己璀璨的金發,發絲像是黃金的河流,沿著脊背蜿蜒。
天鵝少(女nu)抬起柔若無骨的手,冥府的風雪向著遠方席卷,羅瓦涅米的北極光被阻隔在風雪之外,北極光中的紅衣老人也終於顯出身形。
絲綢般的迷離光線從他身邊散去,紅衣紅帽的老人憤怒地甩下長鞭,拉著雪橇的馴鹿齊聲嘶鳴,聲音越傳越遠,波及城市時,已經化作了連綿的怒海狂濤,寒氣淹沒了城市中的居民,仿佛連他們的靈魂都能凍結。
“來吧!開戰吧!”羅瓦涅米怒吼。
嗜血的猩紅染進馴鹿們的眼楮,血光沿著他們的皮毛流動,隨著一聲令下,他們踏著暴風雪,一頭紮進狂風中!
暴風雪愈演愈烈,電磁信號被北極光(幹gan)擾,戰鬥結束前,一切訊息都無法傳出去,芬蘭在這一天從地圖上消失,如同死地。
英國。
谘詢偵探離開唐寧街,行走在倫敦月(色)寥落的街道上,手杖在路麵上敲出有節奏的輕響。
今夜整個倫敦區域都籠罩在濃霧中,隔著幾米就看不清人影,而在倫敦邊緣,街道上行人也寥寥無幾,但隻要是倫敦人,在和那道熟悉的身影擦肩而過,無不認出了這個男人的身份,臉上流(露)出些許激動,一個個拋卻了英國人的矜持,向著他們的城市意誌發出問候。
“午夜好,福爾摩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