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盞蠟燭亮了起來,列車在站台緩緩停下,車門打開,燭光鋪出了道路,羅斯呼出一口氣,走下車廂,跟隨亮起的燭火走進了黑暗中。
雖然說是緘默議會的基地,不過羅斯打量了半天,發現這裏的科技水平實在不敢恭維,別說和復仇者大廈相提並論了,這裏看上去就像是幾百年前秘密結社聚會的地點,又或者是007裏反派開會的地下墓室,感覺一架昆式戰機就能毀掉這裏。
不過羅斯也知道,緘默議會的基地不會這麼容易被摧毀。
蠟燭的光芒為他指引了道路,穿過一扇扇高大的門,羅斯終於走進了盡頭的房間,在他踏入的瞬間,門邊的蠟燭忽然亮了起來,光亮迅速向著黑暗蔓延,一盞盞蠟燭接二連三點燃,一瞬間,偌大的空間裏燭火通明,照亮了大廳裏的場景。
羅斯呼吸一窒。
眼前的大廳兩側牆壁上盡是座位,中央則是一條道路,直通前方的講台,看上去既像是教室又像是教堂,此刻兩側牆壁上座無虛席,形態各異的城市意誌佔據了一個個座位,幽暗的影子在牆壁上跳動,然而在蠟燭亮起之前,沒有任何城市意誌發出聲音,直到四周被照亮,他才看到這些城市意誌們正在專注於他們的世界裏,沒有分給他半點注意力,隻有幾個城市意誌向他投來好奇的一瞥。
這詭異的一幕讓羅斯立刻毛骨悚然,靠著意誌力才沒有轉身逃跑。
和很多政府官員不一樣,羅斯對城市意誌的存在心情十分復雜,無論是緘默議會還是舊日法庭,在他看來都是不可捉(摸Mo)又無法預測的未知存在,如果在幾百年之前,他們幾乎就是人們心目中的“神”,所以他完全不理解,為什麼國務卿會認為這樣的存在是擁有弱點、思維邏輯能夠解讀、可以被掌控的。
——他們的形象大多來源於都市傳說,在羅斯看來,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正中央的講台上空無一人。很奇怪,雖然名為“緘默議會”,但緘默議會並沒有議長的存在,這似乎意味著所有緘默議會的成員都是平等的,反倒是舊日法庭擁有統領成員的議長,考慮到這位議長曾經在緘默議會臥底,不得不說這個稱呼聽上去充滿了諷刺的意味。
不過這樣的話,他應該和誰說明來意?
羅斯胡亂想著有的沒的,好在緘默議會沒有讓他困擾太久,他就看到了在新聞裏見過許多次的紐約。
似乎在第二次紐約大戰之後,紐約就更換了造型,如果說最開始的黑風衣黑禮帽烏鴉麵具搭配那張臉,隻會讓人覺得他詭異不祥的造型都是為了不讓人因為他的容貌而輕視他,現在的紐約給人的印象則截然相反。
分明他的容貌並沒有(發fa)生變化,甚至拋棄了能夠製造神秘感的麵具,可光是被那雙銀眼楮注視著,都讓人有種被野獸所注視的毛骨悚然感,白披風上沾染的血跡更是讓人聯想到曾經的瘟疫醫生是如何像死神一般收割(性xing)命的。
羅斯克製住不讓自己避開和紐約的對視,輕輕咳了一聲,開口道︰“尊敬的紐約意誌,原諒我在這時貿然來訪,我謹代表……”
他說完了一長串的社交辭令,期間紐約一直在靜靜地傾聽,等他閉上嘴,紐約意誌才眼神微動,四周的燭火向著他飛來,形成了一行字。
[下次你可以說得簡單一點。]他寫道,[我們現在沒時間浪費在無意義的試探上。]
羅斯︰“……”到底是誰說紐約意誌非常好溝通的。
既然紐約是這個風格,羅斯(幹gan)脆也拋棄了那些繁文縟節,直接問︰“那麼我能問一下,你會參加會議嗎?”
紐約點了點頭,但沒等羅斯放下心,他麵前又浮起了一行字。
[這份邀請函是給緘默議會的,而不是某個城市意誌。]
羅斯以為他是在在意沒提他的名字,連忙解釋道︰“這不是問題,我們都知道緘默議會的代言人是你……”
然而紐約像是沒聽到他的話,繼續寫道︰[那麼也沒有限定參與者的人數,對吧?]
“……”羅斯有種不太妙的預感,“您該不會打算……”
[我想這次會議的內容和地球上的所有城市意誌都息息相關。]紐約抬起眼楮,[放心,不會讓你們的會議室裝不下各國代表的。]
羅斯︰“……”不是,你們緘默議會到底打算拉多少城來開會。
他深吸一口氣,決定不想這個讓人頭疼的問題,轉向了下一個話題︰“按照你之前的要求,我這裏還有一份同樣的邀請,但是我們沒有聯係舊日法庭的渠道,所以能不能請緘默議會為我引薦一下?”
在紐約提出三方會談的提議之後,政府就知道在緘默議會看來,任何矛盾和仇恨在地球麵臨的危機麵前都可以暫時擱置,就算人類方麵不作為,兩派城市意誌大概也會達成合作,共同守衛這顆星球,隻不過有了共同的敵人這個契機,緘默議會和舊日法庭很可能就此達成和解,將人類排斥在他們的決議之外。
而那時候,不管他們的決議是傾向於保護人類還是奴役人類,人類都沒有多少選擇的權利,就如同他們一直以來是如何對待其他種族一樣,他們都將失去和城市意誌平等交流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