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路走去。
看來,他要想個好借口,推辭皇兄即將命他進京的旨意了。
第8章 生隙
今日的落霞鎮幾條街道上,行人稀少,不足昨日大集時的三成。
樊奕帶上了案台上那幾副作畫,又將連夜寫好的手稿拿上,便早早出了門。
他△
春苑的後院裏安靜得落針可聞,季蘭殊斜靠在太師椅上,他鳳目微闔,一隻手揉著太陽穴,一隻手摩挲著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那扳指是他過十六歲生辰時,皇兄所贈。最初戴著有點大,現在則十分貼合。
真要為了一個不過一麵之緣的少年,就要與從小就疼愛他的皇兄生分?
說實話,不值當。
季蘭殊從小長在皇宮中,什麼樣的美貌沒見過?那些嫻靜猶如花照水、行動好比風扶柳的柔美人,性格冷淡的冰美人,比比皆是。
他對自己這兩日如此魔怔十分不解。思來想去,許是剛好看上那少年的相貌,又在私下猜測著少年是不是恩公之子,便對他上了心。
倘若少年不是恩公之子呢?
若是少年如墨書那般,對他目露癡纏,隻怕自己也不會如此掛懷。
多思無益,他將要在這裏停留一段時日,若是將少年哄到手,想必很快自己便對他感到無趣了吧?
就如同他府裏那些個被他忘在一邊環肥燕瘦的各色美人一般。
季蘭殊自認已想得十分透徹,便站了起來,邁著信步走出屋子。立在門口的老鴇躬身道:“王爺,天色已晚,是否傳膳?”
季蘭殊心情頗好地允了。
老鴇退下,轉身去吩咐廚房上菜,並讓春苑裏的姑娘們好好準備,以便等晚間時,能給王爺獻藝,務必讓王爺今夜能舒心滿意。
樊奕回到家中時,林氏正和如芸在正房裏說話。
他先道了聲:“娘,我回來了。”走近後,發現桌上多了幾件嶄新的物件。
隻見桌上擺著一套墨綠色的玉製頭麵,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寶,幾盒樣式精致的鏤空金珠釵,上麵鑲嵌著品相完美的珍珠,旁邊還放著幾匹淡色的蘇繡綢緞。
他睜大眼睛看著眼前這些貴重之物,有些吃驚地問道:“這……今日家中有客上門?”
林氏笑道:“正是,我和你妹妹商量著,要為你做套秋裳。”她上下打量著樊奕,眉眼溫柔,“我兒如今又長高了不少,去年的舊衣裳怕是已經穿不上。”
樊奕道:“娘,離天冷還早著,孩兒不急,到時給我做身棉布的即可。倒是您和妹妹應各做一套,你們許久未曾添置新衣了。娘,今日來家的是何人?”
林氏已打定主意,將綢緞包好放置一旁,在想著給樊奕做什麼款式的長衫。聽到兒子問話,答道:“是你父親早年間無意中救助過的孩童,如今那孩童長大成人,尋到了我們家。”
她將那套文房四寶拿過來,放到樊奕手上,接著說道:“那位京城的顧公子也是重情重義之人。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惦記著你父親對他的恩情,千裏迢迢地從京城尋到這兒來。”
“京城來的?”樊奕有些吃驚,“那可不近。”
“可不是,我瞧著那顧公子衣著光鮮,氣度不凡,十分知禮,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卻依舊尋到此處,可見其品性之優秀。”
樊奕附和著林氏:“既然娘都覺得這人好,那必定錯不了。”
如芸在旁邊冷不防接了句:“還長得好呢!”
樊奕見妹妹揚起得意的小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啐她:“就你眼尖。”
林氏板著臉作勢要訓如芸:“姑娘家怎可盯著外男看?不成體統!”
如芸絲毫不懼,“娘啊!您別忘了,家裏每每有客來,哪一次不是由我斟茶。我爹可說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將來我可是要做一番大作為的,怎可如閨中女兒般柔弱嬌羞?”
林氏無奈,點著小女兒的額頭,語氣與樊奕如出一轍:“就你有理。”遂將首飾裝進盒子裏,道:“這些我們用不上,下次那顧公子再來,便還回去吧。”
兄妹倆點頭,兩人心中都清楚,救人的是爹爹,那樣貴重的東西,他們確實不能收。
把東西收好後,樊奕將這兩日所遇到的事情悉數告知母親和妹妹,隻是隱去了綺夢是花魁這一身份,隻說救了個人。並從懷中拿出銀兩遞給林氏。
他道:“娘,我已經將作畫拿到書肆裏寄賣,加上手上道這些,足夠度日,娘和妹妹也不用再做針線活,那太過傷眼。”
林氏抬手摸了摸樊奕的臉,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