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見門開了,便上前一步,躬身道:“公子,在下奉我家少爺之命,請了劉郎中來給樊夫人診病。”
樊奕疑惑的看著他們,問道:“敢問你家少爺是?”
青年笑道:“我家少爺姓顧,曾來拜訪過。”
樊奕想起娘親說過的那位“顧公子”,於是請了他們進來。
據青年介紹,樊奕得知:那老人家是劉郎中,小的看起來小,實際已有十三、四歲,是跟在劉郎中身邊的徒孫兼幫手。
劉禦醫看眼青年,挑了挑眼,沒吭聲,默認了郎中這個說法。
樊奕多看了那劉郎中幾眼,總覺得這人很麵善,似乎在哪裏見過。
方宜見先生家中有客,便聽話地由如芸帶著去了廂房坐著。
樊奕將林氏扶到堂屋,讓劉郎中診脈。診完之後,郎中道:“夫人這病多半是鬱結於心,貴體並無大礙,不過是生產時遺留病症沒有及時醫治。”說著,提筆在紙上寫下藥方,遞給了站在一邊的徒孫。
青年雙手抱拳,道:“夫人放心,在下這去就為夫人抓藥。”
林氏臉色頗為嚴肅,她說:“壯士請稍等。”轉過頭喊了聲“芸兒。”
站在門邊的如芸明白娘親的意思,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林氏接著道:“請壯士回去時,替小婦人謝過顧公子的好意。隻是亡夫已去,未亡人何德何能,受顧公子這般禮遇?實在是受之有愧。”
林氏撐著桌子站起來,對劉郎中行了一禮,“多謝劉郎中百忙之中為小婦人診治。”又將手腕上戴著品相不太好的玉鐲褪了下來,放進隨身掛著的荷包裏,遞給劉郎中,“小婦人家境貧寒,拿不出更多診金,讓劉郎中見笑,請您務必收下。”
她眼中閃過不舍,那鐲子是相公在世時,送她的東西,在艱難時,也沒舍不得當出去,可如今不得不當作診金送出去。
見如芸捧了兩個雕花盒子走到身邊,她示意如芸將東西放在青年身邊的桌子上,又笑著對青年說:“勞煩壯士將此物帶回去,交還顧公子。顧公子能記得亡夫,已是亡夫之幸。豈有再讓顧公子破費之理?你家公子的心意,小婦人已然心領。多謝!”
左三看著樊夫人的舉動,麵上露出一絲讚賞,更多的是糾結與隱隱的羞愧。
若是他真把東西再拿回去,王爺非得治他一個辦事不力不可!
來時,他還以為鄉下農婦,多半是見錢眼開之流,不曾想竟然還有這等高風亮節之人。
左三還在想著如何才能讓林氏收下之時,劉禦醫笑嗬嗬地道:“夫人無需客氣,夫人的診金,老夫已經收過了,斷無再收之理。夫人素日隻需好生靜養,保持心緒舒暢,這病症就好得更快些。若無事,老夫先告辭了。左護衛,送我回去罷。”
左三立刻應道:“好!”他轉頭對林氏說:“夫人的意思,在下會如實稟告少爺。在下這就告辭!”
林氏見人執意要走,也無法,隻好讓兄妹二人將劉郎中一行人送至門口。
樊奕和如雲看著三人騎馬遠去,兄妹倆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這顧公子真是宅心仁厚。”說完,雙雙止不住地笑。
樊奕笑過之後,對如雲正色道:“我們不能平白受人恩惠,以後要想辦法回報那位顧公子。”
如芸點頭:“哥哥放心,如芸省得。倒是哥哥,明年道秋闈,可不能再錯過了!”
樊奕點頭,正要再說什麼,不遠處又走來一人。
他認出那人身上的衣著,正是朱府下人的裝束,便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
那人正是朱府的門房,奉他家大公子之命,告知樊奕,請樊奕明日去朱府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