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長安、洛陽、燕京並稱“四都”,且隱隱以金陵為首。
可見這金陵極其宏偉,文學昌盛,俊傑無數,更別提山川靈秀,氣象恢弘!
樊奕三人的馬車在金陵城夜禁前的最後半個時辰,匆匆趕到高聳威武的金陵城門前,塞了個荷包給那守城士卒,才通過了嚴苛的檢查,這才得以進城。
一整日都在趕路,幾人俱是疲憊不堪,眼看著夜禁降至,還尚有精神的朱文宣立刻找了間客棧,讓店小兒卸下後院的門檻,將馬車趕了進去。
等他們真正安頓好,安然躺在上等房帶著皂角味兒的床榻上時,已是子時了。
而還在江陰的季蘭殊卻並未入睡,此時他正站在大書案前,盯著鋪開的大昭地域圖細看。
他之前找過皇兄,旁敲側擊的詢問接下來的行程。不想皇兄一眼看破他的心思,隻道:“朕還要視察周邊各縣,蘭殊可是嫌煩了?”
還不等他表示自己不敢,皇兄那雙銳利的雙眼就緊盯著他,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朕聽聞樊少師之子,你的救命恩人,今日去了金陵。蘭殊也想跟著去瞧瞧?”
當時的季蘭殊聞言,背上立即冒汗,連忙搖頭。他不得不收起心思,坦言皇兄去哪他就去哪。皇兄這才滿意的笑道:“蘭殊今日也累了,先去歇息。”
江陰與金陵所隔不遠,一日功夫就能到達。可惜被皇兄如此一說,季蘭殊便不能立時動身趕去——縱使如今的他十分擔心小樊的傷。
他緊緊盯著地域圖,胸中自得知那三人離開後而騰起的怒火遲遲不肯散去,現下又添了擔憂與懊惱!
“簡直是胡鬧!怎能不等痊愈了再走?!真當自己是鐵打的嗎!”
季蘭殊狠狠罵出聲,轉眼去看站在一邊的左一,厲聲道:“你即刻騎著快馬趕去金陵!給我將人看好了!要是這人有何閃失,本王惟你是問!”
左一心中如明鏡般,早已知曉王爺要自己看好的人是誰,也不多問,隻領命退下。
季蘭殊這才大步走到床邊,解了外袍躺下。
雖在外奔波一整日,身上疲憊不假,可他卻遲遲無法入睡。一方麵是被小樊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給氣的,另一方麵,他已經確定那少年不想與他再有瓜葛,因此更是生氣!
他季蘭殊堂堂楚王爺,竟被少年當成洪水猛獸般避之不及?!這如何不讓人氣憤!
但他能怪小樊嗎?不能!
因為自小樊受傷以來,他隻去看了一次。這換了誰都得生氣失落,何況那樣愛慕著自己的小樊?
可他身為王爺,看似風光無限,可也有無法言說的苦衷。這苦衷太過驚世駭俗,他甚至隻能不動聲色的想辦法一點點的消除,麵上不敢露出一絲異樣!
這一刻,季蘭殊心中煩躁至極,恨不得、恨不得……
一陣熟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緊接著衣裳摩挲聲響起,最後是床上放著的另一床被褥被掀開,淡淡的龍涎香彌漫開來。
皇兄那冷清的聲音響起:“蘭殊,睡了?”
季蘭殊沉默片刻,道:“未曾。”
皇兄輕笑了聲,又問:“為何不睡?可是有心事?”
季蘭殊也笑:“皇兄為何有此一問?”
季蘭承側身,借著微亮的燭光看著自己的弟弟,道:“樊家小子傷勢未愈,就急急離開江陰,確實不妥。看在他救了你的份上,朕已派人照看一二。隻是你啊!怎可如此?那小子救了你,為你受的傷。你卻漠不關心,這可不是君子所為。”
季蘭殊聞言一驚,深知自己做樣子做過頭了。他不由在心中苦笑,麵上卻說:“不是有那何郎中在?得知他並無大礙,還去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