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之人暗自與人小聲嘀咕:
“聽聞這楚王爺不顧辛勞從江城遠道而來,是為了接寄居在咱們杭州的王妃!”
“啊!居然還有此事?可楚王妃怎麼會來我們這兒?哎?楚王爺何時成了親?”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楚王爺早在一年前就向當今請了旨賜婚!王爺本人也不複那風流作派,這一年來甚是勤勉,聽說還辦了幾件大差事!嘖嘖嘖!也就是咱們這楚王爺受寵,能隨意出入各地,還不用傳召就能直接進京!這殊榮,大昭朝裏獨一份啊!”
“老兄!您這消息可真靈通!”
“那是,咱包打聽名頭可不是白叫的!”
“那你可知,這楚王妃是何許人也?”
“這……跟上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咱一起去?”
“走走走!瞧瞧去!這得是個什麼神仙人物,才能讓風流多年的楚王爺轉了性?”
杭州府許久不見這樣的熱鬧,不少好事之人遠遠的跟在儀仗後,想看看這大昭最得聖心的楚王爺去向何處。
最終,他們發現親王的儀仗隊一路出了城,停在城外不遠處的一座不起眼的莊子外。
季蘭殊下了轎子,朝左五看了一眼。
左五立刻上前去叫門。
院子裏,樊奕剛剛哄好因被莊子外忽然喧鬧而吵醒的寶寶,正抱著他在院子裏轉圈,院子門就被人敲響。
仆婦開了院門後,立刻走到他跟前稟告:“樊公子,有貴客上門。”
貴客?
樊奕皺了皺眉,聯想到剛剛停下的鑼鼓開道聲,猶豫片刻,還是抱著寶寶走了出去。
他還沒走到門口,就從敞開的大門中,一眼看到了站在門外的季蘭殊。
一年多不見,季蘭殊依舊身姿挺拔,豐神俊逸不減,眉宇間卻多了些沉穩。那一雙鳳眸神采熠熠,直直落在樊奕身上,平添了幾許深情。
樊奕目不斜視,迎著季蘭殊的視線,步履穩健的走到他的麵前,躬身行禮:“學生見過楚王爺。”
他還沒彎下腰,就被一雙大手穩穩扶住,那熟悉的如金石之音隨之響起:“小樊無需多禮,是本王來晚了。還請小樊莫怪。”
樊奕低著頭,聞言臉上神色變了又變,再抬頭時,已恢複雲淡風輕的模樣,恭敬道:“王爺言重了。”
季蘭殊深深地看著他,目光灼灼,讓樊奕忍不住別過頭避過,一時間,兩人相對無言。
樊奕心中不耐,腹中醞釀了一堆興師問罪的話等著責問季蘭殊這廝。卻在偏頭見到門外這大陣仗後,不得不咽下。
懷中的小樊歆“啊啊”兩聲,喚回了沉默中的兩人的注意。
季蘭殊眼神往下,看著粉琢玉砌的樊歆,心中驀然軟了,輕聲道:“讓本王抱抱孩兒可好?”
樊奕本不願,可這麼多人在,他不好讓季蘭殊沒臉,隻好將寶寶遞到季蘭殊懷中。
季蘭殊十分笨拙又小心翼翼地抱著小樊歆,仔細看著孩子的臉,隻一眼,他就確定這孩子就是他的。
那眉眼與他兒時十分相像——他母妃到現在還留著他小時候的畫像。
季蘭殊難掩激動,慢慢將頭低下去,靠近小樊歆,柔聲道:“吾兒,我是你父王,來接你父君與你回家。”
樊奕聽他這樣說,眉心就是一跳。
誰要跟他回去?!
他道:“王爺一路風塵仆仆,不如先進來喝杯清茶?”
大庭廣眾之下,樊奕不好和季蘭殊掰扯清楚,想著先讓人進來,他要與這混蛋好好談談!
季蘭殊越看懷中的孩兒越是歡喜,尤其看到小樊歆也跟著“啊啊啊”的像是回應著自己,心裏如被柔軟的羽毛撫過,軟綿又新奇,初為人父的喜悅湧上心頭,令他眼角不易察覺的溼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