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2 / 3)

朱文宣咽下湧到喉頭的苦澀,慢慢將手中的書卷展開放置案上,緩步走到樊奕身前,如一個真正的兄長般抬起手撫上他的發頂,輕笑道:“說什麼胡話,你也是事從權益,兄長又怎會怪你?”

他收回發顫的手,接著道:“說到陸兄,我昨日還與他一道,竟是一絲口風都不曾露,你初到京城,怕是還沒安排落腳的地方,若不嫌棄兄長這寒舍,就住下吧。”

樊奕笑道:“兄長何至於如此見外?若是平常,你就是不提,我也是要住下的。不過,我這次進京,已經得了周老先生的吩咐,怕是要上門叨擾他老人家。”

朱文宣心中遺憾,又被樊奕口中的“周老先生”轉移了注意力,問他:“哪位周老先生?”

樊奕:“周知老先生。”忽然一擊掌,“兄長,不如,約上陸兄,我們一同去?”

朱文宣對周知這位老儒可謂是如雷貫耳,聞言拉著樊奕立刻朝外走:“行!我們這就去尋陸兄!”

路上,樊奕問起何青。

朱文宣笑道:“他啊,在太醫院裏入了位老太醫的眼,正牟足勁兒跟著老太醫習醫術。”

樊奕這才稍稍放心,與這二人失聯的一年多來,他們記掛著他,他又何嚐不是時常惦記著他們?

他道:“等師兄沐休,我定要向師兄賠禮。”

朱文宣道表情有些異樣,又很快掩下,有些含糊道:“到時再說吧。”

事實上,他隻知道何青在太醫院過得不錯,卻很少能見到何青,這其中緣由,他心知肚明,是萬萬不能宣之於口的。

到了陸榮居住的宅院,三人相聚,又是一番闊契。用過午膳,又準備一番,便直接去了周老先生的府上。

周老先生見了他們,對他們很是禮遇,請他們去了會客室敘話,又命府上老仆安排廂房讓樊奕住下。

樊奕見周老先生言語間對兩位好友頗為賞識,這才放心的去收拾自己的行禮。

朱文宣與陸榮下晌便離開了,走之前,對樊奕說道,周老先生不愧為德高望重的老儒,得他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周老先生還讓他們若是有空,便來周府與老人家說說話!

看著他們滿是喜悅的離開,樊奕心裏也高興,他能為好友做的不多,隻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了。

但他之前並沒有事先告知老先生,實在是失禮至極。

周知聽了他內疚的告罪,哈哈笑道:“老夫當是何事?他們是你的至交好友,你能想著帶他們來見老夫也實屬常事。更何況他們品行端正,學問紮實,老夫還沒多謝你為老夫尋來兩位小友。”

周知的豁達讓樊奕更是羞愧,他微紅著臉道:“終是奕魯莽在先,老先生不與奕計較,是老先生海量。”

周知滿意的點頭,眼睛閃過亮光,道:“你若為此事心生內疚,不如拜老夫為師。老夫知你父親乃天縱奇才,但老夫自認也拿得出手不是?”

樊奕莞爾,也不再含糊,立即謝過周老先生對自己的愛護與賞識。

行了拜師禮的第二天,樊奕就被周知趕出門了——真正的有才之士,不僅要有學識,還要懂人情世故,懂農事。

周知派了兩名護院跟著他,要他在秋闈前,去遊曆,增長見識,開闊視野。

樊奕萬萬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發展,又想起了之前狀似遊山玩水般的遊學,於是欣然同意。

他沒有像之前如走馬觀花一般去不同的地方,而是選擇了與京城相鄰的通州。用了大半年的時間,走遍了整個通州。知道了農戶一年隻種一次糧食,知道了要交多少賦稅。摸清楚衙門如何運轉,更見識到有些貪官汙吏的斂財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