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卓不再多給蕭如錦眼神,也不再給她扒拉自己衣袖的機會,趕緊起身,大步繞過遮擋龍榻的寬大屏風,眼不見心不煩。
他決定將眼下的爛攤子交給德公公處理,暫時先不送他去浣衣局,再給他的死期寬限個幾日。
德公公早在殿外候了多時,一聽傳喚便趕忙入了殿,恭敬地躬著腰,笑嗬嗬地問:“陛下,有何吩咐?”
一眾負責伺候的宮女太監也相跟著進了殿,此時容卓正由宮女伺候著穿衣梳洗,聞言不悅地瞅了眼身旁的德公公:“你似乎很高興?”
德公公自然高興,畢竟昨夜的皇上對蕭美人很滿意,否則怎會特意吩咐今日不早朝了呢。
夜裏的那些激烈動靜,他一個公公,可都聽得臉紅心跳的。
容卓見他神色不對,立馬覺得其中有貓膩,待看見宮女拿過來的衣裳並非上朝的龍袍,而是常服時,這才反應過來。
“為何是常服?”
話語簡短,眾人卻知皇上動怒了。
德公公的笑容聞聲凝在臉上,雖覺著疑惑,但還是喏喏解釋道:“皇上,昨兒夜裏,您吩咐說今日不早朝……”
容卓捏著漱口玉杯的手緊了緊,險些將茶杯捏碎了,德公公不知何處惹怒了皇上,但今早他機靈了些,腿彎一顫趕忙跪下:“皇上,請息怒。”
“啪——”
茶杯被重重拍在桌上,一眾宮女太監駭得齊齊跪地,身子猛顫,個個噤如寒蟬,把頭埋得極低,生怕引起皇上的注意被遷怒掉了腦袋。
容卓氣的倒不是麵前的一眾宮人,而是那個該死的女人,為了體現他對蕭如錦的寵愛,居然搞出了不上朝的戲碼。
“從此君王不早朝”,說得好聽浪漫,實則是置國家和百姓於不顧,實乃昏君所為。
再說他整日被後宮的脂粉氣熏得腦仁疼,就想去朝堂看看剛強威武的臣子們,好讓陽剛氣熏陶下精神,這點僅有的寄托,輕而易舉就被剝奪了。
真真是一點人權都沒有。
容卓緊抿嘴角,渾身散發著凍人的寒氣,麵前跪著一排排瑟縮的宮女太監,場麵一瞧就很嚇人。
這時候,那在宮女伺候下已然穿戴整齊的蕭如錦,卻從屏風後出現,纖腰輕擺著走了過來。
她臉色有些淒白,杏眉輕瞥,輕咬的嘴角破了點皮,又紅又腫,走路的姿勢也有點怪,一看就是被狠狠疼愛過了,還是剛剛疼愛過的那種。
容卓嘴角狠狠一抽......
他發誓!
之前的蕭如錦真不是這副模樣,真不是他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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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你呀
看著蕭如錦這朵被撚揉過的嬌花,容卓終於體會到世界意識的強大,無論他做或不做,隻要意識想要,便能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將劇情悄然扭轉到本來的軌道上去。
可以讓他不上早朝,可以讓蕭如錦一副再被疼愛過的模樣,這些都在容卓不知曉不參與的時候悄悄發生,又或者這些事並未發生,隻是將編撰的記憶植入了他們腦中。
似乎無人覺得詭異,而他容卓卻是所有角色中,最不和諧、最不配合的存在。
或許有時意識會網開一麵,縱容他一些不關乎大局的行為,而在關鍵劇情時,他若敢違背,便會失去對身體的控製權。
那麼會不會某一天,意識嫌他不守規矩,徹底將他抹殺呢?
想到這種可能,容卓那身為帝王的威嚴自傲漸漸暗淡,繼而被一種深切的無力感取代,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原來他也不過是這世間的螻蟻罷了。
“陛下……”
方才怒意難遏的聖上,怎麼突然憂愁起來,德公公擔憂地喊他。蕭如錦也投過來關切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