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連串的話讓米衛國的心情宛如坐過山車,剛爬上高坡,又跌下低穀,整個人都有些懵懵的。
米紅軍哭得眼睛紅腫,跪在他麵前“砰砰”磕頭:“三叔,是我錯了!我不該把福福一個人留在岸上出了事!你打我吧,打死我吧!”
米衛國晃晃轟轟作響的腦袋,扶住牆壁定了定神,澀聲道:“到底咋回事兒?鐵生說……”
米紅軍:“我想著福福最近胃口好,昨兒晚上就在河邊下了套,想著今天去看看有沒有魚給她吃。今兒就背著她在河邊坐著,我下去看魚。可誰知中途發現一隻兔子,攆著它去了別的地方,結果回來、回來就看到她跟江樾在水裏……”
“福福不會走路,肯定是江樾那家夥把福福弄下水的!”說到這裏,他說不下去了,跪在地上咧著嘴放聲大哭:“哇……都是我的錯!你打我吧三叔,你打死我算了!”
米衛國定神,看著悄無聲息躺在床上的閨女,五大三粗的漢子,這會兒也忍不住紅了眼圈。
他顫唞著手去摸閨女臉蛋,多希望眼前這一切都是一場夢,多希望福福能睜開她那雙明亮的大眼睛促狹地衝他叫一聲,讓他知道這一切都是福福在跟他開玩笑。
可惜不是。
福福原本白皙的臉蛋被燒得通紅,雙眼緊緊閉著,兩條細細的眉毛不安地收攏,仿佛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這時,身後的門突然被人打開,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抱歉,犬子闖禍,害了你家孩子,這事我必定給你一個交代。”
江庭沉著臉大步進來,進門之後又衝門外冷喝一聲:“滾進來!給人道歉!說,你為什麼要推人落水?!”
這不問青紅皂白的問話方式頓時惹得江樾倔脾氣發作,杵在那裏一聲不吭。
江庭心裏一陣火起,轉身直接一把將江樾搡進來,後者頓時一個站立不穩,“啪”地一聲摔了個大馬趴。
江樾怒了,一下掙開江庭的鉗製:“放開!我會走!我沒推人!”
米衛國皺眉:“那不是你推的,是誰……”
他話還沒問完,就被江庭一下打斷:“不是你是誰?那個叫啥鐵生的孩子都說了,當時隻有你在場!這小姑娘又不會走路,不是你推人,難道是你救人?”
江樾梗著脖子不服氣:“我就是在救人咋滴?!”
“還敢跟我強嘴?!”江庭最看不慣他這一副桀驁不馴的模樣,頓時怒了,“啪”地一耳光扇在他後腦勺上:“你才學會遊泳多久?就敢跟我說在救人?!我看你是真的越發無法無天了……”
父子倆一言不合,果然就杠上了。
江樾梗著脖子不服氣:“我沒撒謊!你知道我多少?一年到頭跟我說不到十句話,說那十句還不是打我就是罵我!你憑什麼覺得了解我?!我說不是我推的人就不是我推的!”
江庭額頭青筋直爆,怒氣值蹭蹭往上漲,聽到最後直接提腳,就要往江樾身上踹。
他這一腳力道不小,眼瞅著如果踹實,江樾隻怕不死也殘。
米衛國終於也顧不得傷心了,一把攔住他:“這位同誌,您先別急著打人。我覺得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江樾這孩子他見過幾回,雖然他性子確實有些孤拐不大愛跟長輩交道,但卻是個實誠孩子。他說沒推,那他覺得十有八九就應該是真的。
“誤會?”江庭深吸一口氣,怒視地上的江樾:“那你倒是說說,都有哪些人跟著你?我把他們一一找來對質,免得你再說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