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畫風不對!”
一下子,就再也睡不著。
許薇姝爬起來,頂著一對兒黑眼圈兒,一邊吃早飯,一邊揪饅頭,把饅頭揪成一個圓滾滾的胖娃娃的模樣,又一口咬掉腦袋,咬掉胳膊。
“噗嗤!”
方容忍不住笑出聲,“咳咳!”
許薇姝默默地抬頭看了他一眼。
看得方容自己再不好意思笑,勾起唇角:“我記得姝娘送給陛下的年禮,是一幅寫了‘澤被蒼生’四個字的條幅?”
“唔。”
她當初也琢磨著要不要想個新鮮主意,不過還是選擇隨大流,宮裏的女官多送些字畫什麼的,還大部分是自己寫。
明明知道每年皇帝收了,就扔在庫裏,除了個把比較重要的女官送的,其它的第二年都拿出去燒掉,一張不留,可大家依舊要這麼幹。
就像不送字畫,便顯不出自己有才學似的。
“什麼時候也給我寫一幅,總覺得看了能讓人心靜。”若不是那種字,隻能給皇帝,他都想討回去,頭疼的時候看看,真容易讓人的心靜下來。
“安郡王就想說這個?”許薇姝眨眨眼,隻當沒聽見。
方容搖了搖頭,慢條斯理地把粥喝完,才道:“兩件事,第一,京裏傳來消息,羌王古良召三王子古常南回去,好像有急事,連聯姻也推後。”
“第二,忠王世子親往江南,向嶽父報喪,他的發妻於月前病逝。”
忠王世子的嶽父,正是江南巡撫張蘭芝。
大殷朝的名臣。
多諷刺,妻子病重,做丈夫的還有心思跟皇帝出巡,那個皇帝,竟然也沒想到他兒媳婦病得連床也起不來。
現在人去了,世子到有借口脫離聖駕,到江南晃一圈兒,順帶著撈名望,還在嶽父麵前充好人。
“可聽說了最近兩起鹽商死亡的案子?”方容輕聲問了句,一點兒也不覺得在吃飯的時候提這個有何不妥。
明州最大的八卦,許薇姝想沒聽過也難。
“你今天再聽一聽,就能聽到後續……世子一來就破了案子。兩個鹽商,一個是被妻子給殺了,另外一個是遇見了殺人劫財,凶手都已經落網,供認不諱,證據確鑿。”
許薇姝:“……”
好巧!
隻是她這會兒沒心思管別人家的閑事。
方容懶懶地坐在椅子上不肯出門,吃了早飯還是膩在窗前,賞窗外的風景,還讓許姑娘給他倒了一杯酒:“……歸來留取,禦香襟袖,同飲酴醿酒。”
他喝的隻是驛站這邊準備的江南米酒,一種很普通的酒,清淡如水,並不合他的口味。
方容卻有些醉意,昏昏沉沉地趴在窗棱上,微風徐來,拂動發絲,此情此景,甚至可以入畫。
許薇姝低下頭,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喝下去,喝在嘴裏,酒味泛著苦澀。
明明是明媚的春日,卻忽然有一種濃雲密布的感覺。
從京城到明州的信,按理說正常要走十幾日,這次不知道方容動了什麼手腳,隻用了五天,吳媽媽的信就送到許薇姝的手上。
信封沉甸甸的,裏麵除了信之外,還有一個虎牙製成的護身符,好像是母親留下的那一個,吳媽媽給捎帶過來讓她帶。
看了一遍信,大體就是她知道的那些,不過印證一下而已,許薇姝想了想,還是隨手扔在炭盆裏麵燒掉。
一連數日,方容都沒出去辦事,許薇姝也安安靜靜地在驛站繼續宴請那些官太太們,還抽空去拜訪了下王妃,該有的禮儀是半點兒沒錯。
這日閑暇無事,許薇姝叫了個雜耍班子,請了幾個夫人聽戲品茶。
江南的雜耍班子比京城的活兒更精細些,也好看,一群貴婦對這種偷得浮生半日閑,不用操持家務,還得處理丈夫的小妾們那一通雜事的活動,頗為歡喜。
連一直心情不大好的知州夫人也難得放鬆許多,尤其喜歡許薇姝這兒點的香,既不過於濃鬱,也不寡淡。
“對了,大盜柳三郎前些日子又流竄回咱們明州,大家可千萬小心門戶,聽說大江南北的官府都在抓他,可這也有三年了,一直就連邊兒都摸不著。”
知州夫人對這方麵的消息甚為靈通,麵色凝重地道,“昨天夜裏,十年前就致仕的前禮部侍郎馮老爺家被盜,丟了一對兒夜明珠,聽說還是馮夫人的嫁妝,打算留給孫女的。”
沒幾日,就傳出大盜柳三郎在施家附近出沒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