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京城的親朋好友別再出事兒!
底下來信,說是方容留下袁琦在西北,自己帶人回京城去,具體情況不知。
一連數日,安王爺一點兒消息也無。
王府裏一開始簡直要亂了,許薇姝平平淡淡地安撫了一眾僚屬,該做什麼還做什麼,作坊不停產,糧食照樣收,一應事務進展正常。
她都沒亂,一時間當一根定海神針,到也還算合格,很快騷亂就停下。
說白了,還是方容教導有方,這人去冒險,顯然也不是一次兩次,且次次都是有驚無險,手下人對他信心十足,從不覺得他做什麼事會做不成。
姝娘有同樣的氣質,讓人見了心裏就踏實。
入了夜,月光明媚,天氣涼下來,許薇姝連著收不到自己男人的信,麵上不敢露出一絲半點兒,心裏卻同樣難安寧,坐在桌前也懶得翻看那些個賬本,還有底下人遞上來的折子,隻攤開筆墨畫畫。
畫了幅四格漫畫,一隻垂垂老矣的雄獅,一隻蠢蠢欲動的青狼,一隻憨態可掬,其實也不知道該說是蠢還是奸詐的……豹貓。
最後再畫上一隻阿拉斯加雪橇犬,美得可人疼。
許薇姝畫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都畫了寫什麼東西,反正一塊兒裝信封,給方容寄過去。
至於那人什麼時候才能看到,看到了又會想什麼,就不是她願意琢磨的了。
中秋佳節將近。
就算沒有過節的情緒,許薇姝還是給底下人都發了賞錢,再多裁幾套新衣服,又吩咐準備月餅,京城出事兒,沒告訴麗娘和阿蠻。
那兩個情緒剛剛好些,要是再知道了這個,整日惦記家裏,又一點兒法子沒有,不是找難受?還是等探明了具體情況再說。
許茂竹也是一個意思。
他自己擔心的不行,整日往安王府的外書房跑,就盯著京城那邊傳來的信兒,這裏消息最靈通,外麵的消息,都先在此彙總。
可他自己擔憂,麵上一絲不露,還笑眯眯給姐妹們準備中秋節的禮物。
送給阿蠻一對兒玉兔,是他自己雕刻的,也給了姝娘一對玉璧,是龍鳳呈祥的圖案,玉質不算特別好,但同樣是他自己雕刻,心意在呢。
送給麗娘的到有不同,那是一個碧玉製成的玩器,巴掌大的古琴,很是精致。
“我本來也想自己雕刻,可那日從街上看到這東西,一眼就相中,知道麗娘你準喜歡。”
許愛麗果然很開懷。
說起過節,王府裏的氣氛就變得柔和多了,沒那麼緊繃,許薇姝便發話,大家辦了一場賞月酒宴。
月餅切成塊兒,桂花酒從酒窖裏取出,再備上白玉杯,阿蠻和麗娘的臉上也帶出笑容。
麗娘還沐浴更衣,彈了一曲。
她的琴藝超絕,在京城那也是數一數二,當年考女官,她別的科目都一般,隻這一琴藝,讓先生們連連誇讚,堪稱第一,如今當眾彈奏,人們都聽得癡了。
身在靖州,哪裏見過這樣的京中貴女,又哪裏聽過如此佳音,就連盧玉衡這樣的世家公子,一樣聽得連連感歎,歎那些真正的京城貴女,並不如母親和妹子所言,是那種隻靠著衣衫富貴傲人的。
許薇姝也聽得來了興致,取了笛子,即興來了一段兒‘彩雲追月’。
吹完一曲,便縱情高歌。
“花在此時落,月在此時圓,人間天上,歌起舞飛旋。鳳鳥還巢,更無狼煙,寂寞了美嬋娟……不教浮雲將月蔽,心想太平萬萬年,我有霓裳風吹動,水起漣漪歌撫平……此憂誰解?誰是知音?且飲此杯,共語升平,良辰易逝何如夢……”
許薇姝難得如此放縱,連連喝了許多杯溫酒,結果醉倒了一地,王府的宮人們好容易才把醉醺醺的客人們送走,把主人扶回房間休息。
回了屋,就著玉荷的手喝了一盞醒酒湯,許薇姝攏了攏被子咕噥:“這中秋節過得還真刺激。”
玉荷沒吱聲,哄著自家王妃睡過去。
許薇姝是真覺得中秋過得不好,卻不曾想,這中秋一過,事態發展卻更加微妙。
江南那一群本來被張蘭芝牢牢困死的亂兵,竟然一夜之間連下數城,威逼京師,張蘭芝兵敗如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