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要選秀?”
趙一菲捧著桌上的烈酒,慢慢品嚐,眉頭輕蹙,臉色也不大好看,氣色顯得有些暗沉。
她身邊的四個侍女,長得五官不算一模一樣,可是舉止氣質居然極為類似,都是那種冷如冰霜的模樣。
“那麼說,菁娘是非要參加了。”
她心下歎氣,想起毛家先時和她商量好的事兒,便有些不悅,她不是不樂意幫菁娘進宮參選,她甚至很願意給那個天真的女孩子選一個合心意的夫婿,奈何看毛家的意思,顯然是不想尋個尋常人家,可那些個高門大戶,又怎麼會願意讓菁娘當正妻?
隻做個小妾,未免委屈菁娘的人品相貌。
一個貴婦人打扮,三十餘歲的女子,低眉順眼地坐在下首位置,低聲道:“公主,我們也是沒辦法,如今毛家的實力大損,各處生意都受了影響,我們家菁娘又是個性子倔強的,非說自己享受了毛家十幾年的嬌寵,必要回報一二,嫁人隻願意嫁個能給毛家支持的人家……”
趙一菲怔了怔,緩緩點頭:“既然如此,我答應便是。”
她在東海之濱與菁娘結識,多年來早就成了摯友良朋,既然是朋友所托,又不是什麼大事兒,自然要出手相助。
隻是,哪怕菁娘是打著聯姻,給毛家找一臂助的主意,這人選也不能太差了,總要配得上菁娘才是。
看來得好好考慮考慮,這一回選秀,到是好事兒。
那婦人也不多言,顯見十分相信這位,站起身來,行禮告辭而去。
毛家現在不比以前,生意不好做,糧食生意讓靖州那邊的商隊一下子給搶去大半,海貨方麵也賠了一大筆錢,加上內部紛亂,偌大的毛家,已經有了傾頹的征兆。
她是毛五郎的夫人,隻是個小戶人家出身,因著自己有些能耐,被明媒正娶回來,本指望著將來分家出去,逍遙自在,沒想到前麵幾位哥哥接連出了事故,到是自家男人爬到上麵,她也臨危受命,當家做主。
這些日子,五夫人接手爛攤子,整日發愁,如今知道還有趙王府這麼一半盟友,總算稍微鬆了口氣。
趙王府可真有氣象。
五夫人出了門,整個人就放鬆下來,忍不住四下打量了打量,心下感歎,這座王府占地麵積極廣,距離皇宮相當近,地段極好,是難得的好宅院,絕對屬於京城人們最想要的宅子之一。
往年也不是沒人打過這座王府的主意,隻是一字並肩王趙元在世時就說過,他夫人在此地過世,便是將來宅子空置,也不肯讓與旁人。
以他的身份地位,這點兒要求,皇帝還是願意答應的。
當然,那些個世家大族,王公子弟,也不可能為了一處宅子得罪號稱瘋狗的趙元。
要知道眼下京城地價高昂,離皇宮越近,地價越高,就這片地方,尋常王爺能得個兩三進的大宅子,就算是相當不錯,趙家卻把一座麵積甚至比萬歲爺的紫宸殿和皇後娘娘的蓬萊殿加起來,都大出個兩三倍的大宅子空閑,著實是闊氣的很。
從這也看得出,趙家還是極有底蘊,哪怕趙家已經隻剩下個年輕女子,無人在朝,隻要這份名聲還在,京城那些個王公貴族們就不敢明目張膽地朝著他家下手。
五夫人以前總覺得菁娘這個小姑子是個大麻煩。那孩子在外麵仗著家裏有錢,沒少大把大把地散財,這也就罷了,毛家再困難,也不缺孩子的零花錢,可外表雖然天真不知世事,私底下卻輕而易舉地就把家裏男人們都攏在掌心,連自己哥哥們房裏的事兒也要管一管,整個毛家,她簡直能做大半個主。
她早就聽說,菁娘六歲那年,她大嫂子進門,本來很得婆婆喜愛,公公看重,丈夫疼愛,就是有一回,不知怎麼回事兒,就把菁娘最喜歡的貓給踩了一腳,那貓當場吐血而亡,菁娘哭得差點兒暈死過去,她大嫂子也被大公子打了一巴掌。
菁娘事後還給嫂子求了情,好像沒做任何一件不該做的事,可五夫人心裏明白,從那之後沒幾日,大嫂便失寵,再也沒見到過自家男人,毛向還娶了一位平妻回去。
即便沒有證據證明,一切都是菁娘故意所為,五夫人也有一種直覺,這個菁娘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真心來說,她是不願意小姑子參加選秀,落選便罷,萬一要是一不小心選進宮裏,或者進了哪家龍子鳳孫的後院,也不知道這孩子能不能安分守己。
她進門的時日不久,到是知道毛家以前在江南替忠王辦過差,算是忠王的半個錢袋子,多少算走錯了路,如今忠王倒下,雖說他們也沒被太過牽連,可影響卻不可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