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每日裏忙碌不休,子時才睡,三更就起。
忙得不分黑夜,直到有一日小姑娘來了。
那日是小姑娘的生辰,她做了許多小玩意,拿柳條編造了花環。
粗製濫造,不值一錢,她卻喜滋滋地送來自己麵前,“阿娘說生辰這日是最高興的,我就將自己的高興送給阿姐,阿姐記得笑一笑。”
花環早就壞了,被她收在匣子裏,枝葉枯黃,根莖枯敗,失去了當日的綠意。
馬車在城門前停了下來,經過檢查後才緩緩起步,人間的喧囂聲緩緩傳入車內。
人間熱鬧,讓人的心情也跟著變得很好,馬車在西市停下,秦棠溪先一步下車,明姝磨磨蹭蹭地跟上。
洛陽城內東西兩市最為繁華,幾乎應有盡有,什麼樣的小玩意都會有。
兩人都不是初次過來,明姝更是熟悉這裏的店鋪,亦步亦趨地跟在殿下`身後,東瞅瞅西看看,紅腫的眼眶尤為明顯。
殿下停步在胭脂鋪前,門前還有不少小姑娘在駐足觀望,她抬頭看了一眼,是洛陽城內尤為出名的紅顏閣。
紅顏閣的胭脂水粉價高難得,重要在於那十兩銀子一盒的胭脂,都是尋常人家一年的開支了。大戶人家不缺這些銀子,秦見晗就常來這裏。
進去後,一女子就熱情走來,紅裳似火,腰間環佩叮作響,披肩的長發就像是瀑布,眉眼風情萬種。
女子本為水,而她這潭水裏就加了妖嬈的花朵。
女子是紅顏閣的掌櫃,人稱紅娘。她頗為很熱情,引著兩人往裏走,而秦棠溪站在外間,“胭脂,最好的。”
紅娘頗為一怔,目光在她身上錦繡華服上尋常人家用不得的孔雀絲上徘徊一陣,再觀她身後眼睛哭得通紅的小姑娘,下意識就明白過來,自己親自去取了胭脂。
紅顏閣的胭脂價高也在於所用的盒子,多是填漆鏤空的小盒子,精致小巧,光是填漆就讓人費了不少功夫。
小小的盒子不過掌心大小,刻出牡丹花紋,秦棠溪接過,喚了明姝近前。
明姝顫顫驚驚,不知殿下的意思。
小姑娘一雙眼睛映出了紅色的血絲,瞧著有些可憐,秦棠溪不言不語,指腹抹了些胭脂慢慢地塗抹在她的兩頰。
十五六歲的小姑娘肌膚雪滑柔膩,摸著嬌軟細滑,觸♪感很好,比摸著錦緞都要舒服。
長公主的動作過於奇怪,給人上妝的態度太認真,就像麵前的不是人,而是她花費多日靜心雕刻的擺件。
紅娘摸不清女子的意思,但她渾身散著不同尋常的氣質,眼尾泅出一抹溫柔,將麵前的小姑娘捧在手心裏嗬護著。
無端地看著人家恩愛後,她選擇轉移視線。
明姝僵持著身子一動不敢動,長公主比自己高了不少,揚首才能看清她的神色。
但長公主周身淩冽的氣質就像是懸在頭頂的一把刀,絲毫不敢抬首去看去觀仰。
秦棠溪若無其事般麵對眾人詫異的目光,小心地給她補妝後就誇讚道:“人若桃花,灼灼而妖,牡丹傾城,又添兩分豔麗,胭脂甚美。”
明姝聽不明白,這是誇讚她還是誇讚紅顏閣的胭脂?
紅娘聽得甚為歡喜,極力推薦其他幾款胭脂,甚至將桃花口脂取了出來,推給她:“這是本店剛研製的新樣,可要試試?”
“試試。”秦棠溪淡淡一笑,回眸見到小姑娘自己咬紅的唇角後輕輕皺眉,“再咬就該破了。”
伸手拉了小姑娘近前,指腹摸上唇角上的紅痕,眸中綻出幾分喜色:“鬆開嘴巴。”
明姝乖巧地聽話,揚首就見到長公主眸色的清輝,與從前一般,還是那般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