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綠草,土壤幹了不少,有此可見是新墳。
恍恍惚惚想起前不久信國公府的案子,信國公擔得起阿姐口中的故人一稱,她驚得無法自拔,“阿姐,私下祭拜逆賊是大罪。”
站在長公主身側的明姝細眉緊皺,腦海裏湧現秦見晗遞茶的景象,泛白的唇角不經意地打顫,舌尖緊緊抵著牙關,麋鹿似的眼眸湧動著水色。
秦棠溪餘光掃了她一眼,心口似有石頭落地,不等平襄開口,自己親自上前挖了一手泥土,有些幹了。
她淡淡道:“溫瑕,將棺木挖出來送去法華寺超度。”
林子裏的聲音聽到都很詭異,平襄聽到這話更是心口發慌,“阿姐,你無故挖人家屍骨是不好的。”
溫瑕接過鐵鍬,道:“郡主可知屍骨葬在這裏是何意?”
平襄牙齒打顫,使勁搖搖頭,“是何意。”
“永不見天日。背山而葬,水流經過,密林遮天蔽日。”溫瑕用勁挖了土,心中甚為奇怪,瓏安郡主與何人有仇,竟心狠到將屍骨埋在這等地方。
平襄左右看了一陣,這裏不僅陰森,時而還有奇奇怪怪的聲音發了出來,她吞了吞口水,“挖吧挖吧。”
秦棠溪親自將香燭點燃,昏暗的燭火在林間跳動,燈火弱,照不亮墳前的光景,魑魅魍魎也無法驅盡。
明姝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中緊緊盯著溫瑕,不需片刻就露出棺木的形狀,她微微上前一步,想要靠近,耳畔傳來郡主的聲音:“阿姐,我、我害怕、我想走了。”
燭火猛地跳躍了下,接著就熄滅了。
平襄嚇得跳了起來,哭出了聲音:“阿姐、我害怕,你說她會不會死不瞑目,鬼魂就在這裏盯著我們。我跟著母親念佛的時候,聽人說陰婚不散的人是沒有辦法投胎的。”
哭聲陣陣,林子裏竟有了回應,淒淒哀哀,就像是幽靈回蕩。
其餘人都不害怕,就平襄一人怕得躲在了長公主的身後,卻又不死心地盯著那具出土的棺木,道:“既然有那麼大的怨恨,為何又用這麼大的棺木。”
溫瑕圍著棺木走了一圈,拿手敲了敲,棺木微微發黑,她皺眉看了一眼長公主:“殿下,換一具棺木。此棺發黑,怕是不好的木頭。”
棺木大,不代表就是好的,就像是這具棺木更大的用處是鎮邪。
秦棠溪走到掃了一眼沉默不語的小姑娘,慢慢走到棺木上,肉眼可見木頭是黑色的,下意識道:“問問住持的意思,若是換了,就將棺木送去胡家,就當作是孤給瓏安郡主成親的賀禮。”
明姝微微回神,目露驚詫,而長公主臉色沉沉,並沒有悲傷,甚至連怒氣都沒有。
唯有平襄來回晃動腳步,方才還在怕得不行,這個在打聽棺木裏的人是誰,“秦見晗那個小輩是將誰埋在這裏,會不會趙家那個丫頭。”
照舊無人應答。
她索性就敲著棺木,好奇道:“如果真的是趙家那個丫頭,就有意思了。阿姐,你應該去剝了她的皮。想想啊,你那麼疼愛趙瀾,她等同於背叛了你。我早就說過了,秦見晗不是個好東西。陳家姨娘良善,她卻是歹毒心腸。”
明姝緩慢地挪動著步子,脊背生寒,棺木就像是一個漩渦,不斷將她向裏麵吸引過去。
快要靠近的時候,秦棠溪伸手將她過來,郎風清月的眉眼微皺,“我腿麻了。”
平襄大喜,擼起袖口就跑了過去,“阿姐,我背你。”
明姝被她掐得手腕疼,委委屈屈地應了一句:“我背殿下。”
平襄不肯失了這等好機會,擠進兩人中間,“瞧你這身板也背不動的,我來就成。”
“殿下,你……”明姝及時閉住嘴巴,殿下的手勁好大,背就是了,何必掐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