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恐先帝登基後無法掌控秦錚,便想撤其兵權,未曾想,秦錚血氣方剛,竟帶人圍了洛陽。君有理,臣無過,也是說不清的。”
“他可有後人在?”秦棠溪道。
“後人?”老夫人沉凝下來,細細回想一番,才道:“膝下一子被賜了毒酒,除此再無後人了,酒是國公爺親自去賜,並無生還的可能。兄弟一場,國公爺也徹底寒了心,若非後來你輔助幼主,他早就想帶著瀾兒離開洛陽。”
唏噓之際,也說了一件慘事。
秦棠溪經曆得太多,聽後並無太多的情緒,依舊問道:“國公爺可曾後悔不安?”
信中的舊人難不成指的是被刺毒酒的那位小公子?算一算年歲,應該有三十多歲了。
老夫人徐徐搖首,“算不上,劊子手罷了,秦錚一脈斷得徹底,說到底是高宗之過,臣不言君過,殿下怎地問起這些舊事?”
“江淮有賊寇出沒,說是秦襄王一脈,因此,我來問問可有後人。”秦棠溪淡笑。
老夫人哦了一聲,遲疑了須臾後又恍然大悟道:“楚襄王在江淮有一相好的,兩人私下有些情分,若是珠胎暗結的話,說不定還有些故事在。”
“江淮?”秦棠溪莫名一怔,母親也是出自江淮,她又道:“可是花樓女子?”
“那就不知曉,隻知有這麼一位相好,殿下若查,可從江淮湖畔那些花樓楚館查起,事過三十年,也是不好查的。”老夫人不確信,就這些事情鬧出來,當年也是傳過笑話的,但後來先帝納了江淮琴妓為妃,世人也就習以為常。
秦棠溪沉默下來,外間恰好有婢女來傳話:“殿下,姑娘醒了。”
“我們去瞧瞧?”老夫人笑了笑,扶著桌角就站起來,顫顫巍巍,也算是硬朗。
進屋後,明姝抱膝而坐,寢衣單薄也不覺得冷,躲在角落裏瞧著孤獨可憐。
老夫人進去後就皺了眉頭:“剛染了風寒就吹風,該打才對。”
明姝驀地抬首,昏暗的光線下祖母慈眉善目,和藹如初,語氣中還帶著親昵,與從前並無二樣。
心中的酸澀陡然竄入鼻尖,激得淚水肆意,她捂臉不敢去見祖母。
老夫人隻當小姑娘病中驕縱,朝著她招了招手,“過來,我瞧瞧可還發熱了。”
明姝恍惚回到從前,每逢她生病,祖母總要過來看望她,這次也不例外,
小姑娘聽話地挪了過去,終究沒有忍住祖母的親昵語氣,忍不住地靠近。
老夫人沒有多想,抬手撫摸小姑娘頭頂的絨毛,親切道:“病了就該吃藥,鬧騰也沒有什麼用,殿下脾氣好,不然等你病好了總得收拾你。”
明姝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不得已辯駁一句:“殿下寬厚,不會計較的。”
“是嗎?你倒與我那孫女一樣,仗著殿下寬厚就肆無忌憚地鬧騰,不過,你比她乖巧多了,這點還是得誇一誇。”老夫人盡心扮演好今日的角色,眼見著小姑娘精神好了很多,拍了拍她的小手背,悄悄道:“殿下性子好,可也會發怒的,你莫要將她惹惱了。”
小姑娘乖巧地點點頭,耷拉著腦袋不敢去看長公主,支支吾吾地應了一聲。
老夫人瞧著她這小模樣也怪可憐的,心中也能理解她的處境,無父無母,身旁沒有說話的人,尚算聽話,歎息一聲,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脊背一暖,明姝打了冷顫,徐徐抬頭,她自己知曉,祖母是在寬慰她,受了殿下想囑咐來寬慰她的。
她緩緩看向殿下,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秦棠溪卻冷望著她:“不許哭。”
明姝渾身一顫,默然點頭,努力將淚水憋了回去,心存畏懼,殿下不高興就會欺負她。